如若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慕小白到死都不会答应张南北的狗屁的奇思妙想,跑这么远的路在陌生的一个地方碰面,也只有他才能想起这个骚点子,讨厌鬼,你这个猪头,去哪儿了,为何找不到你,慕小白望着人潮汹涌的人群,不知何去何从,一丝恐惧袭来,惘然地站着,在家那个大大咧咧,上天入地都不怕的整天唏哩哗啦没完没了的娇宝宝,此时才感到自己渺小的如沙砾灰尘,在陌生的车站,抱着里面什么都有的包,药,纱布,清凉油,书,卫生巾,地图……对着许多陌生的面孔,孤立无援呜呜地哭了起来。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慕小白哭了几声,立马刹住了,自己这干吗呢,干嚎啥呢,不就到了一个生地吗,有手机怕啥呢,想着掏出手机,转念一想:不能打,自己瞒着爸妈偷跑出来,打电话求救不露馅了吗,打电话问问张南北,他究竟到了没,又一想也不能打,他们虽没见过面,但约好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联系对方,慕小白一时没了辙,想哭不能哭,抹了下眼角的泪,不知要去哪。车站另一边,张南北早早就下了车等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才知自己有多妄想,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是那么渺小,又怎能去辩认从未谋面的一个人,那些书中说的心有灵犀,一眼凝眸有多虚假,看看人来人往的人流,似每个人都是她,又不是她,不由地心急起来,电话不能打,约好的期限,如若不是计划的那样,就各自回去。慕小白和张南北网上认识一年多了,平时大家各忙各的,偶有交流天南海北地扯,电影,音乐,旅游美食都聊得甚酣,从无想靠近的举动或言词,渐行渐远,保持适当的距离,最近张南北脑残发起倡议,要和小白见面,在陌生的一个城市,小白觉得很新奇很有挑战,就来了。面对现实才知自己有多幼稚可笑。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大家惊恐起来忙着逃开,南北和小白不知发生了什么,被人流推着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出了车站,四通八达的路让人眼花,渐渐地人群越走越稀,小白和南北在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地方孤独地走着。小白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心里又害怕又担心,不知南北在什么地方,他会凭着感应找到她吗?小白不敢向下想 ,此时天色已晚 ,肚子咕咕地叫,小白找了家小饭店,要了碗面坐下一个劲地扒,这儿的面真好吃,又香又鲜,可是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在家妈妈做的面里放上火腿,一个鸡蛋,有时放上几叶香菜几粒虾米,或是几块牛肉排骨,都没这儿的面好吃。小白一碗面扒拉了底朝天,喝完了汤,抹了两下嘴角,付钱走了出来。此时天已渐黑,深秋的街上灯光昏黄,树上青黄的叶子,一种温暖的气息,小白坦然地打量着身边路过的行人,欣赏着街上的灯光,高楼大厦里明灭的霓红灯,看看路边的商场店铺,店内灯火通明如昼,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此时小白的电话响起,是妈妈,没接,发了条信息:在学校复习准备考试,忙收起手机。小白来到一家旅店,注册后进了房间,洗洗爬上床,这一天折腾的有些累了,躺在床上竟睡不着。小白看着陌生的床铺,还算干净的床单被子,洁白的地板,还是疲惫迅速地洗洗上,陌生的地方,生平第一次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心里胡乱地想着,电影里各种恐怖的画面,如果真的发生,自己一个弱女子该怎样应急,喊,屋内封闭极好,外面人多半也听不到,如若那样就惨了,窗户关上没有,试试还牢靠,一时思绪乱乱的,不知何时竟也蜷缩着睡去。张南北随着人流出了车站,走在大街上茫然不知去哪,随着手机定位去找旅店,朝标记的方向走去。前面走着一女孩和一男生,十指相扣,一副甜蜜的样子,看着眼睛湿湿的,没见到小白一副忧心冲冲的样子,胡乱地想着,一时有些失落。张南北在一个陌生的旅馆里住下,辗转睡不着,想着街上的情景,自己真的脑残了,不该约小白来这个陌生的城市,自己还好对付怎么都可勉强过活,何况他也习惯了,是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可小白怎样,如若有什么意外不好的事发生,这辈子也不活了,没事的,她不会照顾不好自己的,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想着,当下就是立即马上找到她,虽有担心不安深知也无用,早养足精神凡事天亮再说,便睡下了。夜里醒了两次,白天坐车也乏了,又沉沉进入梦乡,小白夜里眯了会,怎也睡不着,呆坐着,心里害怕地想着,最后也深睡过去了。醒来,天还没亮,这一夜真的漫长。呆在房间里闷得很,索兴上街走走。街上行人寥寥,梧桐叶子稀少,此时孤寂爬上心头,寂寂地无聊地走着,来到一小摊前那里有许多人在吃饭,老远就闻到诱人的饭香,小白坐下要一碗稀饭,两个包子,咬一口,真香,吹着热气吃得很开心,付钱时问了老板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老板说,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前方过两条马路,有一条街,那是最好玩的地,小白谢过后朝那条街走去。小白来到了小吃摊老板提到的那条街,人潮汹涌,人头攒动,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样样都有,像赶庙会一样热闹,小白欣奇地看着,东瞧瞧,西望望,买了几根烤串一边吃一边走着,来往的人们悠闲而轻松地逛着,看着。走累了,小白停下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太阳光暖暖地照着,懒懒地伸个腰,起来早,小白有了困意,掉过头向回走,去了咖啡店坐坐,看了场电影,出来天已黑了。街上昏黄的路灯下行人匆忙,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嘈杂声,不远处有几人一前一后飞奔而来,一边喊着,“站住别跑!”行人不知何因吓得纷纷向路两边躲,小白心中一颤,莫非是妈妈叫来的人,想到这,吓得就一阵狂奔,后面几个人飞快地跑来,追着小白,拐弯进了一道黑黑的胡同。倏得黑暗中闪出一人影,拉她躲在一角,追着的人跑过远了。小白喘着气心口起伏,男子抱着她,搂得紧,灼热的气浪从后背冲来,脚步声远了,男子松开了手。回到街上,灯光下小白看着那男孩,个子高高的,深邃幽幽的眸子闪着光,两道浓眉,直挺的鼻子,薄而紧闭的双唇青须微见,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没事了,下回注意,走了”,“你叫什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好谢谢你”,“不用”。男孩头也不回地摆着手走了,小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屑地“邪”了声,向回走去。回到住的地,小白洗洗后爬上床,拿出包里的一书,看了会,又放下。想想街上遇到的情形,有些莫名其妙,不去深想,钻进了被窝。来陌生的城市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那个张南北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或是根本没来 ,他耍了她,小白猜想着,手机不能打,信息不能发,只得睡觉第二天在街上闲逛,张南长心想能否碰到小白,前面一男一女走着,不紧不慢不像情侣。这时,男子快走几步靠近女子抢了包向后跑来,女子大惊喊“抓贼”。南北迎上去把男子捉住夺下包,撕扯中男子还是跑了,留下一句话“小子你等着”,张南北想着,有些不安。旅店内,张南北刚回来不久,听着《纸短情长》,有些心烦意乱,关了,躺在床上想着十几分钟前街上的一幕,心有余悸,已是第二天了,慕小白是来了还是根本没来,和自己开了个白痴的玩笑,不得而知,心里有些失落和担心,努力不去设想,在手机上胡乱写着什么,此时天已更深了。第三天仍都杳无消息,一切都平淡无奇来或去。最后一天慕小白知道没了希望,为了象征地记念自己到过这个城市,早早地爬起四处拍了许多照片,时间溜得快,回到旅店已是下午,躺在床上累得不想动,一时睡意沉沉。门咚咚地响,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小白没了困意,起来开了门,一满头满脸血迹的男子向她扑来,继而不醒人事地昏了过去,瘫在她的怀里,走廊那头传来“会跑到哪去呢,那小子刚才还看到的”,几个手提棍子的人说着向这边走来。小白把那人拖进屋反锁上门,是一年轻的男子,拖着放在床上,拿来毛巾把脸上血迹处理干净,从包内拿出纱布,消炎药,给他包扎好头,皮外伤头部破了个口子,男子是昏血昏过去了。这才看清似曾相识,是那晚救她的那男子,想好好谢人家正愁找不到人,没想自己送上门来了,既惊喜又担忧。怎么度过这个晚上,和这个陌生的男子共度一室,如果他半夜醒来,把他送出门外不管,万一那帮人回头找来,于心不忍,小白望着躺在床上,面容英俊帅气的男子,在屋内走着。把被子盖好,自己趴在床边迷糊着,不知何时竟也睡去,半夜有些凉,小白醒了,见那男子没醒,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男子的大长腿伸来放在她身上,小白吓得不敢喘气,害怕那男子醒了接下却一片沉寂,黑暗中均匀的呼吸声,小白见没了动静,不知何时也睡去。醒来双方都吓了一跳,张南北头有些胀着疼,指着小白,“你,你不是那晚的那女生吗,怎在这住这,我何时来的?我记得我受伤了,被人追着,见到血我吓晕了,我的伤是你包扎的,你居然和我睡一张床!”张南北一脸的惊恐和不解,“他们为什么要追你,打你?”“我想起来了,是那小偷”,张南北告诉小白那天在街上的情景。“是你自己撞进来的,谁稀罕你,把你扔在门外不管,早喂狗去了,”“你,怎这么说话呢,还是谢谢你,走了。”张南北要走,慕小白似有些于心不忍,自己的刻薄刁钻的劲上来了,“吃了再走吧,昨天流了血,心里一定慌慌的。”张南北坐着没动,全身无力,头脑发胀。慕小白跑去买来四个荷包蛋,包子,排骨汤,冒着热气地一骨脑地摆在张南北面前,有些感动,闻着香确实也觉得饿了,“谢谢你,不客气了,一起吃吧!”“我吃过了,”小白看着张南北把所有的东西席卷而光之后,旁若无人地吹着声口哨,高兴地说,“不够,我再去买些吧,”“够了,从没吃得这么香,饿死鬼似的见笑了,”“我喜欢男生这样子,”张南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这时小白电话响起,是妈妈打来的,“妈,我这就回去了,”张南北见状,不好再多停留,相互告别道谢后离开了。他们买好了下午回去的车票。列车上小白戴着耳机听着歌,临座的一男生蒙着头睡得香,男生的手机放在面前桌子上,小白推了他一下,没醒,手机屏幕亮了,几行字跃入眼帘:慕小白,你在哪里,对不起我错了,快出现在我面前吧…此时男子醒了,头上包着纱布,都惊讶地喊:“怎么又是你,好巧,”相视一笑都不好意思起来,小白动情地抱着张南北,张南北有些不知所措,小白想要告诉他,她是…这时两个陌生男人一脸冷漠地来到慕小白面前,慕小白乖乖地跟他们走了。另一华丽包厢内,一个打扮雍荣华贵,珠光宝气的女人焦急地等着什么,不安地在屋内来回走着,门开了,慕小白扑向那个女人。这时,张南北一脸茫然,手机嘀的响了一下,一条信息:我知道你是张南北,我是慕小白。张南比一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把手机抱在怀里,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惊讶世上怎会有一些不可思的事情发生,可它确实发生过。列车吐着白烟,轰鸣着向前奔去,在前方与另一列车相汇,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