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哥哥去世后,嫂子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我们家,村里人都道她是个好女人,就算没有了丈夫还能安心留下来,然而我的一句话让全村人看了我家的笑话,寡嫂也说我太自私,根本没有顾忌到家人的颜面。当我准备好好照顾嫂子时,她却拒绝了我,后来我就放弃了这段感情纠葛。
六年前那场意外,我永生难忘。那是夏天的午后,阳光非常刺眼,我和我嫂子秋茹正在家里晾晒玉米。突然,几声急促的叫声,我和嫂子抬头一看,我哥被人用木板抬进屋来,不停在抽搐,口里不时吐出血来,鲜血几乎染红了全身。
我惊惶的站起来,又跌倒下去,脑袋里天旋地转,被抬我哥进来的二叔勉强扶起来,看着我哥正慢慢的死去,阳光斑驳的照在他满身的血花上,我嚎叫一声,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父亲轻轻的握着我手,无声的流着泪。母亲哭红了眼,二婶用头湿毛巾捂在我母亲头上。我嫂子秋茹,却是痴痴呆呆的跪在我哥面前,死死的扣住他的手,泪如泉涌,嘴角被她咬出血来,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呜声。
我哥死于一场交通意外,肇事的司机醉酒,将他从公路上撞飞到田里,全身骨头尽碎。
那一天,嫂子秋茹成了村里的寡妇,她22岁,带着1岁的女儿,我16岁,初中刚毕业。
那一年,全家都沉浸在非常悲痛的气氛中,父母以泪洗脸,嫂子郁郁寡欢,我每天都跑到山顶上,任眼泪横流,拼命挥动着手中的镰刀,将眼前所有能看到的杂草全部砍飞,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在这个夏天,嫂子写过遗书,吃过农药,也跳过水,但都被人救起。大家知道她和我哥青梅竹马,感情很好,怕她想不开,每天都派人跟着她,她几次都没死成,便放弃了寻短见的想法,整日只是痴痴的看着我的小侄女香香,香香和我哥一样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她便成我了嫂子的精神寄托。
夏天过后,我和堂哥一起,到广东打工,因为没什么技术,就到一个螺丝厂当了学徒。我听母亲说,嫂子发誓要为我哥守孝三年,四邻的人都说我嫂子是一个重情的好女人。每天下班回到宿舍,一躺到床上,眼前就浮现出嫂子楚楚可怜的模样。
嫂子秋茹不算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不过皮肤很白,笑起来左边有一个酒涡,眼神柔柔的,看你一眼就像春风拂过,特别是当她终日以泪洗脸的时候,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
我对她没有非份之想,只是觉得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遇上这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的不幸。是对嫂子的关心多,还是对她思念多,渐渐我已分不清楚,也许从那时起,对嫂子特殊情感的种子就埋在心头。
三年里,我从学徒熬成了技工,工资也涨到了五千多,因为三年没回过家,我特别想回家一趟。听说在今年,父亲摔伤了腰,是嫂子秋茹侍候了他半年多,才康复的。
坐了两天的车,终于回到了家,嫂子秋茹牵着小侄女香香,到村口接的我。她身着一身素色的衣服,眼神还是那么忧郁,看着我有一丝强颜欢笑。这些年,嫂子也还没从哥哥逝世的噩耗中走出来。
我和她并着肩静静的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虽然我经常在想着她的际遇,但是因为三年里未见的生疏,也不好开口。嫂子倒是先开口,问起我在广东的情况,我随意的应答里,心里却有些异样。
在父母的讲述中,我知道了嫂子三年里的艰辛和感情上的挫折,她的孝顺和勤劳,村里的人都夸赞她,母亲希望她重新找到一个好的归宿,甚至是媒人已经为她挑了门亲事,明天就要上门来看人。
母亲正和嫂子在院坝里聊天,说着明天的事,嫂子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我却径直走到嫂子面前,盯着她的脸,大声的说:嫂子,我要娶你,我会替哥好好照顾你。
母亲愣住了,嫂子秋茹也呆住了,我也没想到竟然会说出这样离经判道的话。在农村,弟继寡嫂,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但我在那一刻,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你要再等我三年,我22岁,再娶你。说完最后这段话,我便回屋收拾行李,摸黑走到村口,找了辆摩托车,连夜到了县城。我知道这件事一旦炸了锅,我在村里是绝对呆不住的,父母和嫂子只怕也会被人说的够呛,我这个始作俑者,现在也只好落荒而逃。
我回到广东后,嫂子没有怪我,只是给我打了电话,反复的说着那些陈词滥调,说我行为让父亲很是痛苦,全家在村里都抬不起来。
我和嫂子就这样耗了三年,一直耗到2016年,我22岁了,嫂子拒绝了我求婚,也谢绝了很多媒人的提亲,连我也猜不透她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也不过28岁,还是女人很好的年龄。我自曝自弃过,但每当我作贱自己时,她总能用温言细语,让我振作起来,不再堕落。
我想,也许嫂子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就顺从了母亲的意思,和邻村一个女孩相了亲,经过农村的三回九转之后,我和这个女孩订了亲,准备在今年7月回老家举行婚礼。说句实话,这个女孩长得挺不错,但我心里却还没接受她,只是不想伤了父母的心,而我跟嫂子是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