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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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1-02-05 07:4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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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散步的时候来到逍遥津公园,忽然想到这个园子我有十多年没有来过了。我想到儿童游乐园的大白象滑滑梯,就信步往那里走。大白象还在不在了?

晚上游乐园的门口人迹寥寥。旋转木马早已停下来,门口有个小亭子,念经一样反复播放着:“旋转木马十块钱一次——旋转木马十块钱一次。”售票的人看我走过来,稍稍抬了一下头。看我不像坐木马的人,又把头埋到胳膊里睡了起来。摩天轮上亮着灯,上面的椅子一动不动,显得很落寞的样子。没有儿童的游乐园显得十分的冷清。路两边高大的法梧罩住了天光,游乐园里显得很暗。我在昏暗的光线中一眼看见矗立在儿童乐园里的大白象。“啊!大白象你好!”我小声地说出来。大白象伸着长长的鼻子,很乖的站在那里。

逍遥津公园里的大白象,给它拍了张照片

这只白象有个哥哥在上海,这是幼儿园老师告诉我的,我一直记着。小的时候,春秋两季遇到天气好的日子,幼儿园老师经常领我们上这里来滑滑梯。老师让我们排好队,一个人抓着前面一个人的衣服,象“老鹰捉小鸡”一样。张小点老是不愿意我抓她的衣服,她嫌我是鼻涕大王,怕我的鼻涕沾到她身上。现在想到这个事情我还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有那么多鼻涕?又是谁教我把滴下来的鼻涕漫天一甩的?总之张小点不给我抓她的衣服,我抓了她就会委屈地哭起来。张小点抽抽噎噎告诉老师:“林老师——他弄脏我的花衣裳。”林老师就翻她一眼说:“你怎么那么臭美呢?不许哭。”

张小点喜欢做值日生,但她不喜欢倒尿盆。中午午睡时候,厕所的门锁上了,尿尿要尿到一个痰盂里。张小点就想出各种花头躲避劳动。我听到张小点哭,就忍不住在后面拽她的头发,使她哭得更响一点。张小点的头发就像火车上汽笛的绳子,一拽就叫起来。

林老师指着大象说:“这只大象有个哥哥在上海,个子比它要高一些,鼻子比它长一些。大象——大象——你的鼻子长——”于是我们就跟着林老师后面齐声喊:“大象——大象——你的鼻子长!”张小点落在后面喊:“呜呜——大象——大象——你的鼻子长——呜——呜。”林老师说:“孩子们!谁能告诉我大象是什么样子的?”马红光举手说:“大象的鼻子长!”王雷宝举起手,踮着脚喊:“老师——老师,它的耳朵大。比猪八戒的耳朵还大!”王雷宝爸爸是厂里的工程师,她说她爸爸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给她讲故事。所以她知道猪八戒。这一点让她很骄傲。林老师说我们都闭起眼睛走过去摸摸它,然后告诉我大象是什么样子的。于是我们排着队过去摸象,后来我猜想林老师一定知道“盲人摸象”这个成语。

那时候我们个子都小,没有人可以摸到大象的屁股,连大象的腿关节也摸不到。林老师又拍了拍手让我们排队上去坐滑梯。大象的鼻子下面站两位小朋友,帮着扶起从上面滑下来的小朋友。我们玩得别提多开心了!刚滑下来马上跑到队尾排队。二迷糊跟许大头两个人插队,被林老师从队伍拎出去罚站。王雷宝每次滑下来的时候,都特意绕到他俩前面,得意地瞟他们一眼。许大头就对她翻白眼。那天我看林老师很开心的样子,我就跑到林老师的面前问她,我说:“林老师,大象真有个哥哥在上海吗?”她看我一眼说;“有呀!下次我回上海去给它哥哥照张像。”

这个厂子的人,许多是从上海迁到内地来的。他们的哥哥、姐姐、爸爸、妈妈都在上海。每天过春节的时候他们都要回上海,带着本地的花生、菜油、甚至是猪肉。那时绿皮车火车很慢,他们就把猪肉挂在车窗外冷冻。回来的时候背着大包小包,里面装着帮别人带的大白兔奶糖、泡泡糖、的确良布料。他们打开包的时候,每拿出一件东西都会引起一阵赞叹。大家都感叹说:“上海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糖也比我们本地的甜,衣料颜色也比我们本地的鲜。香烟——“牡丹”、“凤凰”,加香精,真香啊!

林老师的发型虽然梳得跟本地人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显得那么好看。她的刘海是弯弯的搭在前额上,像烫出来的一样。有一次林老师拿出一张照片给我们看,上面是她一家三口站在上海一个公园的白象滑梯下的照片。这只大白象比我们公园里的大白象要整整大上一大圈。白象下有个清瘦的少年站在她们夫妻中间。林老师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羞涩地笑着,似乎还有点不适应。她指给我们看说:“这是大白象的哥哥呀!”我问林老师说:“我们公园的大象会到上海去看哥哥吗?”她说:“它走不了,它走了谁能给小朋友做滑滑梯呢?”

这个厂子里许多人都走不了,他们在本地已经生了根了。他们保留下来的只有上海口音或者饮食习惯。很多年后我在厂门口的公交站看到一个老年妇女,她正在等公交,一边跟人聊天,说着地道的本地方言。然后她看到一个老同事,这个老同事大概也是一个上海人。她们两个立刻说起上海话来:“侬好!碰到侬交关开心了!”“侬最近哪能? 窝里相宁好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就不喜欢大象滑梯了。连“六一”,老师组织到儿童乐园去,都会引起一片失望的嘘声。不过大象总会等来新的惊叹者。我儿子三四岁时,我也常带他到这里来玩滑滑梯。我跟他说:“爸爸小的时候也经常来玩的。”他看着我,似乎在奇怪我竟然也有小的时候。他们的玩法跟我当年也没有什么两样:无非是围着大象绕来绕去,摸摸它的耳朵,摸摸它粗大的腿。

如果说时间可以用一种形象来呈现的话——在我的概念中,它就是一只大白象。缓慢而不可阻挡。大象的每个行动都很缓慢,它慢腾腾的用鼻子把草卷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拍打,然后慢慢放在嘴里,然后慢慢的吃掉它。去年我遇到幼儿园的朋友二迷糊。我问他:“林老师还好吗?”二迷糊说:“林老师不在了。前几年就去世了,后来老年痴呆。她儿子把她接上海去了,在上海去世的。”“以前最讨厌你的那个张小点也不在了。”我问怎么了?二迷糊说:“脑梗。”我说她岁数不大呀!二迷糊说:“黄泉路上无老少。人真是不经活呀!一转眼功夫我们都四、五十岁了。”我们相对唏嘘了一会,就各自走散了。

黑暗中我摸着大白象冰凉的鼻子,也就是滑梯的主体部分。这里已经被几百万个屁股磨得很薄了,前几天公园据说还修缮了一回。我在心里默默念道:“大象——大象——你的鼻子长,真长呀!”我爬上滑梯,然后扶着栏杆慢慢坐下来,然后从上面一滑而下。然后我站起来,拍拍了屁股。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它。大白象站在那里,它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种温柔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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