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到海德格尔时,我们常常想到广为流传的“去死”。而“死”的提法很容易与“死后死”的含义联想在一起,剥离了海德格尔思想的精髓。其实《存在与时间》关注的焦点不是人生哲学,而是古老的“存在”问题:“存在”是什么?存在主义者为什么存在而不是不存在?所以说“去死”更合适。下面,笔者试着说说什么是“去死”。
海德格尔
一、划时代的本体论探究
要全面理解“死”,应该从海德格尔对本体论的追问入手。从古希腊开始,形而上学就一直在问:存在主义者的“存在”是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存在而不是不存在?对此感到惊讶的哲学家们提出了他们自己的解决方案,但这些解决方案都暗示了这些前提:
(1)万物的存在是不言而喻的,不存在万物的“无”状态是不需要质疑的。
(2)我们不需要问万物是如何存在的,那些浮现的是如何浮现的。
(3)答案在于那些永远是“什么”的人,而不是存在或出现本身。
海德格尔的小屋
海德格尔抓住了这个贯穿哲学史几千年的幽灵:形而上学一直声称它在问什么是“存在”,但一开始,它是具体的存在,而不是存在本身。哲学从一开始就从“存在”跌落,整个哲学史就是被遗忘的“存在”史。存在本身只是存在主义者的否定:存在不是一个具体的“什么”,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但存在什么也不是。
第二,人在这里
既然存在被遗忘和遮蔽,谁又能重拾存在的问题,向整个存在询问存在本身呢?谁能让存在展开,在存在的展开中?只有人。所以在海德格尔的笔下,人和这个在语义上是可以互换的。
但是人和这个还是有区别的。因为人还是一个具体的“什么”,我们想到的是动物和植物——一个被科学结构化和分类的存在世界。这样的联想不利于我们进入海德格尔的视界。这是什么?
首先,这不是现成的“什么”所规定的,人作为“这是”的本质在于生存和存在的多种可能性。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一个人可以是律师,但同时又有从事其他职业的可能性,而不受某个职业的规范。其次,这必然是在世界里,与世界融为一体,与各种存在和他人打交道,与他人在一起。这里的生活与共存,显然是与传统认识论的主体哲学相对立的,传统认识论把主体与世界割裂开来——仿佛人并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独自凝视着这个世界,所以就出现了“主体如何认识客体”、“观念如何符合客体”等一系列莫须有的问题。
但现在它被抛到了世界上,它必须存在于世界上,它必须出现在世界上,没有必要对“世界为什么存在”这个问题感到疑惑。在这里,我们总是带着情感去把握世界,去领悟自己,根据这种领悟去规划自己,去经营各行各业,去展示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