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和谢烨 顾城砍伤妻子谢烨,致其死亡后自杀,这或许是必然发生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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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0-12-16 06: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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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顾城

前言:顾城的世界是孤独的,也是崇高的。他留下的每一首诗都是他精神世界的一部分,诠释着他干净纯洁同时孤僻自闭的精神家园。他是一个把生活当成“诗歌”和“理想”来过的诗人,这种与真实生活的矛盾性令顾城从小到大内心当中都潜藏着一种死亡意识,这种意识构成了一种与生命相关的生活观念。其实,这也冥冥之中注定了最终的悲剧发生。

顾城是上世纪80年代著名的朦胧派代表诗人,他的诗照亮了一个时代,指引了一代人的生命方向。高晓松评价顾城为上世纪诗人当中创作最为自然的。确实,读顾城的诗全然是一种沉醉在美好之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那种毫无刻意的自在感是一种原本的天赋。

顾城因写诗,清新自然、童真透明而赢得“童话诗人”的美誉,但也因一件事件引发世人无尽的疑惑和谴责。

1993年,顾城离去的消息轰动海内外,他砍伤妻子谢烨致其离世随后自缢的消息让无数人惊叹困惑。有人说顾城和谢烨的生活中出现了第三者,第三者的插足直接促使顾城走入了负面情绪的深渊,导致最终的悲剧。这种看法似乎符合一般的伦理观念,然而却没有触及本质。

时至今日,依然没人清楚当时顾城和谢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纠纷和矛盾,引发了顾城极端的冲动。我们无法洞察到事故细节,但我们能找到事故发生的根源。仔细分析顾城所拥有的死亡意识后,我们会发现,这场惨剧也许是偶然中的必然。

01、死亡意识一路伴随顾城,构成他的生活观念,“理想王国”的破灭催生了顾城的“向死”心态

顾城是一个生活在理想世界中的诗人,他不该是凡人。

顾城出生在一个诗人之家,父亲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家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顾城小时候极爱独处,他没有与小伙伴玩乐的心情,只独自一人徜徉在自我的精神世界。这种处境培养出他极为敏感和丰富的想象力,也同时在他的内心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顾城13岁时写下《我的幻想》:“我在幻想着,幻想在破灭着;幻想总把破灭宽恕,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虽然没有任何与死亡相关的字眼,但幼小的心灵中已经充满幻想、无奈和偏执。

17岁的诗歌里就出现了鲜明的死亡字眼:

让死,来麻醉我翻滚的心灵。—《雨》

在此之后,顾城的思想中死亡的意象更是不断出现,死亡似乎已经成为了顾城的一种人生观。

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到来的偏偏是绝望,痛苦之路的终点,绝不是默默的死亡。—《歌乐山组诗》

在顾城的人生观念里,死亡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生命的一种形式,生着和死亡密切相关。

从顾城的这些诗中,我们可以窥探顾城的思想轨迹。他由一开始对死亡感的若即若离到对死亡的期望最后是与死亡的一种“友好相处”的状态,生死在他眼中已经是生命的必要存在了。

再深刻些思考,我们可以发现,顾城笔下的死亡似乎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具有一种形而上学的意义。

我将死去,将变成浮动的谜,未来学者的目光,将充满猜疑。—《遗念》

现在再去回味《遗念》,我们恍然大悟。这个死亡的念头在顾城心中已是像经久酝酿的事情。

顾城的诗中住着一个孩子,是一个孤独自闭的孩子。他长大后,这个“孩子”依旧在他的世界里。他保持着自我世界里的纯洁,不允许这单纯和洁净被外界染污。所以,当他成名后,他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追逐鲜花掌声,而是逃离这个他厌恶的区间,追求自己的清净家园。

顾城新西兰故居

经过朋友介绍,顾城终于在新西兰的激流岛上找到了一块理想的净土,他在诗中表示:

修一个城,把世界关在外边。

他亲自动手寻找木材、食物,自己动手修房屋,他在追求如海子笔下描绘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的精神“仙境”。然而越是努力,他心中理想的自由生活愈是遥远。

他曾在诗中清楚的表达过了这种理想难以实现的痛苦和悲哀:“我和这个世界对抗的时候,就象一个小虫子在瓶子里碰撞,想逃走……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解决生命的矛盾……我没有办法对抗现实……我没有办法改变世界……我没有办法在现实中实现自己。”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矛盾和挣扎,自以为的理想世界,却给他的人生打了一个响亮巴掌。生活还是生活,充满着无法逃脱的现实因素。上了激流岛,人却依然没有精神的激流。

此时, 充满灵性的自然万物在他失望的眼里带上死亡色彩:“云,正在聚集,正在无声无息地哭”、“树枝想撕裂天空”。

《颂歌世界》里:“ 她老在门口看张大嘴的阳光,一条明亮的大舌头,在地上拖着 ,早晨的死,甲虫从树枝突然跌落。”长长的舌头在阳光下拖出了早晨的死亡 ,代表希望和生机的黎明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混乱。

还有另一种诗句,看似颂扬着死亡, 其实是对回归自然的个人理想在现实中难以实现的无奈和无声的反抗:

“去死,躺在路中间微笑,耳朵里长出兰树枝和,新鲜的树叶,并且面色红润” 。—《布林·发现》

顾城是一个“将生活等同于诗歌”的诗人。他诗歌中构建的都是自己的理想王国和精神家园,顾城对纯粹自然的欣赏本质上是自我渴求的一种生命形式。

然而,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等现实却一步步令他的理想王国开始坍塌, 他也就一步步的陷入了绝望的疯狂状态 ,早期诗文中灵性的语言也转变成类似疯狂的话语。尤其是《水银》,意识流现象达到极致,诗句在横行排列上插入一些竖式的排列, 令人眼花缭乱,诗中已没有理性,没有文字技巧,也不再表达自己, 不再有梦和希望, 不再有恐惧 ,只是凭感官、潜意识让笔自由行走。

死亡意识在童年、青少年时期就开始伴随着顾城,他眼中的死亡不再可怕,而是构成自我生命体的一部分。这种意识促使着顾城有追求死亡的倾向性。长大后,出于逃离这个嘈杂的世界的目的,他远去新西兰的一个小岛上,原以为能过上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形态,然而现实中的生活却令他大失所望,一点点破灭他的“理想王国”,直到最终极端的挣扎充斥他的脑海,带走了他和妻子谢烨。

02、自我“女儿国”理想的破灭,加深了顾城彻底远离这个世界的欲求

深入了解顾城,我们会发现,顾城“理想王国”梦想的核心是建立一个“女儿国”,这源于他对女性的天然喜爱和推崇心理。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天性亲近女性,也深讨女性的喜爱,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顾城在这一点上,和宝玉有些相似。

顾城自己曾经写下文字:

永恒的女性的光辉使我的生活有了意义,有了生命,就像春天使万物有了生机一样。 —《英儿》

他在早期代表作《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中写道:

她没有见过阴云,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她永远看着我,永远看着,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

诗中的她是顾城心中幻想着的情人,他对这种女性有一种强烈的依赖感。这种感觉实际是对母性的依恋, 只有孩子对母亲, 才能产生这种近乎幼稚无理的个人无独立的依靠欲望。

谢烨正是具有这种母性的女性,谢烨一直照顾着顾城的生活起居,打点着顾城一切的生活琐事。

顾城也始终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谢烨,离不开她的呵护,就像一个孩子依赖着母亲,离不开母亲一样。顾城的女性观是复杂的,他认为女性除了具有母性以外,还应具有女儿性和女孩性。女儿性是一种由女儿体现出来的精神 ,但并非女人即有女儿性。因此顾城本人就十分渴望女儿之身, 厌恶自己的男儿身, 他曾在《红毛衣》中表达出这种期望及其无法实现的哀叹、无奈和伤心:

我要穿红毛衣,我看见一个小女孩,穿着它,在暖洋洋的草原上走,在淡红的太阳中走,像一团小小的火焰,可是,我没穿,因为,我是个男孩子……我永远不能穿红毛衣,我哭了,因为永远。

春风和煦的阳光下, 在绿绿的草原上, 走着一个穿红毛衣的小女孩 ,这个女孩是如此的可爱,这是一幅多么温馨而美妙的画面。

但这只是顾城在内心的愿景,他永远实现不了,他为此郁郁寡欢。他期待的“女儿王国”在自己这里却无情的被破灭,对顾城这种生活在理想中的人来说,这是对自我内心的一个沉重打击。

顾城没有放弃自己的“女儿国”建设,所以他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女儿能给他的精神世界带来极大的慰藉。他想象着女儿的到来给自己的世界增添洁净和美好。然而,谢烨却生下了一个儿子。顾城大为不快,看都不看一眼就把他寄宿在了别人家中。儿子的降临,把顾城心中的美好世界染上了尘埃,他心中怨恨、失落。

在顾城无比落寞的时节,英儿来到了他的世界之中。英儿无比崇拜着顾城,就像谢烨一样。顾城也对英儿有着别样美好的情怀。顾城女性观中的女孩性是以英儿为代表的,活泼、开朗、充满活力。

英儿从山坡上下来的时候, 我正在水边站着。她慢慢走过来, 身上穿着天蓝的裙子。我觉得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了。—《英儿》

英儿对他的生活影响是巨大的,英儿的出现使顾城的心中闪起了一束亮光。顾城曾对英儿说:“我们两个是天生一样的,而谢烨是我后天改造的。”

激流岛虽然破灭了顾城心中的“理想王国”愿景,但顾城依旧想在激流岛上建立一个纯净天然的“女儿国”,在那个黄色的大石头做墙基的“家” 里, 他与谢烨、英儿三人就是整个世界。

这种美好的“女儿国”理想支撑着顾城脆弱的内心继续生活着。他认为英儿会陪他一起过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一起耕作劳动,回到像原始人的生活状态之中;他想谢烨也会包容着他,谢烨不是已经允许他们三个人一起共同生活了吗?那就这样一直下去吧,他不想这种维持自己生活在这人世中的理想世界崩坍。

然而,他不会想到这种梦幻般的童话理想有一天会破灭。正因为他太深陷于这种理想之中,所以根本无法接受其被粉碎的现实。当顾城得知英儿跟着一个外国人离开激流岛,已经去往国外时,身心崩溃。

我的愿望因为长征的一步驱,变得无以适从。—《将台路》

当时顾城和谢烨在德国,他和英儿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但突然却中断了。顾城经过多方探听,才得知英儿“背叛”自己的消息。当时远在德国的顾城,正一心挣钱, 盖一所房子送给英儿, 幻想着三个人在岛上过着理想自由的天国般生活。然而英儿的出走使他精神生活的支柱倒塌。最后,谢烨不能再忍受顾城的偏执和自私,也要离他远去。这时的顾城,万念俱灰,他的世界一片黑暗,再也没有光亮。

顾城在生命中,一心想建起属于自我的“女儿国”。儿子的出生,顾城失落不已。以至于他不愿看儿子哪怕一眼。英儿的离去,使他肝肠摧断,内心备受打击。他努力建起的“女儿国”已经分崩离析。谢烨与顾城的离婚,谢烨下定决心要离开顾城的那一刻,彻底使顾城丧失了“女儿国”,失去了自以为的世间的所有美好。一个对生活毫无希望的人想到的是什么呢?唯有死亡而已。

03、顾城自我有死亡意识,自缢不足为奇,为何带走妻子谢烨?从顾城的“理想王国”和“女儿国”中寻找答案

1979年,顾城在火车上与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姑娘谢烨相遇了。

顾城说在见到谢烨的第一面后,他就知道:谢烨就是我的女神维纳斯。

“我知道,我有两次生命,一次还没有结束,另一次刚刚开始。”这表现出了谢烨给他的另一次生命活力。

恋爱四年之后,顾城和谢烨结婚,那时是1983年。距离1993年悲剧发生,十年的光阴。

在这十年里,谢烨照顾着顾城的一切生活起居,顾城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依附着谢烨。正在由于如此,在自己的“理想王国”中,谢烨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顾城已经把谢烨纳入到自己的“理想王国”之中。生活的现实性虽然摧毁着顾城的理想世界,但有谢烨在,就有希望。对顾城同样重要的“女儿国”,谢烨也是重要的组成人员,顾城都自私的把她禁锢其中,无论她愿意与否。

当英儿离去时,对顾城已是惨痛打击。他的“国”已然摇摇欲坠。最后谢烨的离去彻底摧毁了顾城的“理想王国”。他是自私的,他看着自己的“王国”破灭,决心陪着一块消失在这尘世之中。他砍伤谢烨致其死亡,其实也是不容忍自己内心的“国”被尘世污染。这也是顾城的一种极端自私行为,他要让谢烨永远的陪着自己,不容许她的离开,这时他就想到了死亡。

英子说过:“如果我不走,我也会被杀。”这反映出顾城是偏激的,是极端的。

在他的“理想王国”和“女儿国”中,他不允许有“背叛”,如果有,那就一起面对死亡,这也是顾城的死亡意识所催生的人生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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