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注:本文原作者是美国《空军》杂志的编辑主任John A. Tirpak,原文刊载于2016年7月出版的《空军》杂志上。译文所配图片略有改动。
两架表演单机一左一右地从位于中央的四机菱形编队中脱离,照片摄于2014年,地点位于佛罗里达州的代托纳比奇市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出场的是美国空军的‘雷鸟’飞行表演队!”每当航展解说员的嘴里蹦出这几个词儿之后,观众人群的目光立刻就全都集中到了天上,他们忽左忽右地在前方的地平线上搜索着那几架全身闪耀着红、白、蓝三色涂装的F-16战斗机。突然,六架喷气式战斗机从人们的头顶上呼啸而过,整个飞行航路似乎都在颤抖着——这些飞机是从背后冲到那些猝不及防的观众们的眼前的。人们虽然对这一切感到突然,但一个个都满带笑容。接着,人群开始呐喊和欢呼,飞行表演秀开始了。
美国空军的“雷鸟”飞行表演队每年几乎要进行40场表演——差不多从三月到十一月的每个周末都要进行一场表演。“雷鸟”飞行表演队向世人表明:在技术纯熟的飞行员手中,高性能的战斗机究竟可以飞出何等惊世骇俗的动作来!在时长约20分钟的地面静态展示后——在这20分钟期间,那些穿着笔挺的蓝色飞行服的飞行员们会列队走向他们的喷气式战机,向负责维护他们飞机的地勤组长致意,然后跨入座舱启动战机,滑行出停机区。飞行表演队为前来参加航展的观众们呈现的将是一场时长40分钟的节目,节目包括单机低速和高速通场、看上去犹如自杀游戏般的“空中飙车”、急速翻滚以及双机一正一倒“贴肚皮”伴飞、在优美的编队机动中穿插飞行,以及迅速转换成密集编队飞行——此时各架喷气机之间的距离需要进行精确的控制,以至于她们看起来像是被焊接在一起了。这一切将随着“空中开花”这一动作的出现而被推向高潮——“空中开花”这一动作要求所有的表演机朝着展示空域的中心飞行,然后拉一个陡峭的急速爬升,滚转,同时拉出尾烟,最后呼啸着以相互远离的方向朝四周飞散而去。这一机动动作是如此地有声有色、如此知名,以至于位于华盛顿特区郊外不远处的美国空军纪念碑在设计时也受到了这一机动动作的启发。
位于美国华盛顿特区郊外不远处的美国空军纪念碑的外观造型
“雷鸟”飞行队的表演机正在进行“断线筋斗”这一机动动作
尽管大部分观众在上述“压轴大戏”上演之后就准备退场了,但许多人还是会继续留在航展的场地上。在飞行表演机降落并滑行进停机坪后,飞行员们通常会径直走向被他们称作是“签名处”的地方。在那里,飞行员们与观众握手、摆好pose后合影留念,还会与那些“追星”的年轻人们开怀畅聊。
蹲在机翼上的人是美国空军的斯蒂芬·莱奥纳尔迪中士,他是一位地勤组长,正在对“雷鸟”飞行队的3号表演机进行起飞前的检查。照片摄于2011年,地点位于英国皇家空军的沃丁顿空军基地内
“人们经常这样对我说:‘你们是我加入空军的理由’,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听到过这样的话了。”——“雷鸟”飞行队的指挥官,同时也是1号表演机飞行员的克里斯托弗·B·哈蒙德中校在一次四月份进行的采访中这样说道。尽管把美国空军的征兵工作和“雷鸟”飞行表演队的表现硬是按照直接的因果关系联系起来有点牵强,但哈蒙德中校观察到:“当你年满18岁的时候,你并不会做出加入空军的决定。”最典型的情况是,一个年轻人往往是在观看了一场“雷鸟”飞行队的演出后,投身于空军事业的种子才会在他心里扎下根,哈蒙德这样说道。
不过,在美国空军的航空教育与训练司令部看来,空军的征兵工作和“雷鸟”飞行表演队的表现之间有着明确的联系。一位AETC的女发言人这样说道:“当‘雷鸟’飞行表演队在航展上出现时,参加空军的注册率增加了40.49%,而参加空军的正式报名率则增加了43.76%。”所谓“注册”是指某个接近应征入伍年龄的人在一辆隶属于美国空军的“征兵房车”中写下自己的名字——在房车里,他会观看一段关于空军服役生涯的简短影片;所谓“正式报名”是指这个人不仅仅对加入空军表示感兴趣,而且其各项资质符合加入空军的要求,其名字也会被征兵服务处正式记录在案。
时任“雷鸟”飞行队5号表演机飞行员的杰森·柯蒂斯少校正在给一位粉丝手中的“雷鸟”玩具飞机签名。照片摄于2015年,地点是位于德克萨斯州境内的戴斯空军基地
哈蒙德中校说,就他所接触过的大多数飞行员而言,他们的确是在观看了“雷鸟”飞行队出色的表演之后才“无可救药”地决定加入空军的。驻欧美国空军的指挥官弗兰克·戈伦茨将军最近在一次与华盛顿特区的记者们的谈话中主动表示,他就是被“雷鸟”给吸引到空军中来的。
“‘雷鸟’的飞行表演和他们的飞机令我着迷”,戈伦茨将军说道。“当我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我父亲就常常带我们去参观航展,同时我也习惯了观看‘雷鸟’的飞行表演。在那个年代,‘雷鸟’们飞的还是F-4战斗机……我们就这样被那些军事公共展览和那些代表军事力量的军人们吸引到了空军之中。”先是戈伦茨将军的哥哥斯坦利,接着是戈伦茨将军自己——他们一家都是移民——先后被美国空军学院录取并成了飞行员,后来还当上了美国空军的将军。
戈伦茨将军接着又说道:“美国空军经常会在航展上对军事装备进行户外展示,以此向美国人民确切地表明军方究竟采购了些什么装备,或者说军人们正在操纵的究竟是些什么样的武器装备。我可谓是这类展出的绝对受益者……这些东西鼓舞了我。”
在一次飞行表演之前,柯蒂斯·多尔蒂少校正在与一位未来的小飞行员聊天。照片摄于2015年,地点是位于马里兰州境内的安德鲁斯联合基地
哈蒙德中校说,飞行表演队的职责是展现出“美国空军的精确、专业和力量”,这样纳税人们就能亲眼目睹他们那些花在军事方面的美元究竟换来了些什么,以及——当然了,鼓励年轻人踊跃地报名参军。
时任“雷鸟”飞行队7号表演机地勤组长的塔科塔·雷米尔中士正在擦拭她所负责维护的这架喷气机。照片摄于2011年,地点位于克利夫兰市。在照片后方是一架未编号的双座型F-16战机,这架飞机是用来做“备份”的,也可以用来帮助机组成员或VIP贵宾进行熟悉飞机性能的“体验飞行”
“雷鸟”飞行队的表演机正在排成一列纵队飞行,地点是内华达州的內利斯空军基地上空,摄于2012年举办的一场户外展示活动期间。在进行某些编队飞行表演时,各架喷气机之间会相互接近到间隔18英寸的距离
为了避免让粉丝们失望,哈蒙德中校说,飞行表演队有三个档次的、已经准备好的飞行表演模式随时可供上演,具体采用哪种模式取决于当时的天气情况。“高档”表演是把所有的程序都走一遍,这种飞行模式是在天高云淡、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进行的;“中档”表演是在天色灰暗、云层较低的日子里进行的,该档次去掉了在高空进行的编队飞行表演;而“地面模式”是只进行一系列最基本的通场飞行表演,该模式只在最低气象条件下进行。
尽管如此,参加航展只是飞行表演队活动的一部分。除了表现他们自己之外,无论身处何地,表演队都有大量更进一步的工作要做:飞行表演队需要预先打电话通知当地的小学、中学和高校,以及职业学校、医院和教堂;他们要与社区组织见面,例如男童子军和女童子军、预备役军官训练团和少年预备役军官训练团的见习学员,以及参加过特奥会的那些特殊的孩子们。此外,他们还要拜访基地里的空勤人员,这既是为了提升部队的士气,也是为了给飞行队招募新的成员。
在一次飞行训练之后,约瑟夫·梅斯特里技术军士手持轮挡冲向他所负责维护的这架F-16喷气式战斗机,照片摄于2012年
在一次在芬兰进行的飞行表演之前,时任“雷鸟”飞行队6号表演机地勤组长助理的爱德华多·西瓦哈中士正在将一面芬兰国旗贴在飞机的身上。由于预算紧缩,自2013年的“自动减赤”机制运行以来,“雷鸟”一直未能进行过出国飞行表演
在一次“中档”的飞行表演开始前,“雷鸟”飞行队的8号表演机正在接受对飞行舵面的检查
“我要说的是,我们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时间都花在与公众打交道上了。”哈蒙德中校说道。“我们在接待公众时的态度始终是热忱的。自从1991年的‘沙漠风暴’行动之后,我们与公众的关系始终是良好的。”
哈蒙德中校说,飞行表演队最令他感到愉悦的职责之一就是每一场飞行表演秀。“我得到了一组新飞行员的宣誓加入”,抑或是其他一些重新入伍的人的宣誓加入。飞行表演队同样也结识了那些“当地的杰出人物……消防员、警察……正是这些人让我们的社区变得与众不同。”
哈蒙德认为,在搭建公众与武装部队之间的沟通联系方面,飞行表演队展现了巨大的价值,而且这里所谓的武装部队“不仅仅是空军”。在2013年的“自动减赤”机制运行以来,美国国防部对各个军种的宣传表演团队都采取了更为严厉的态度,例如美国空军的“雷鸟”飞行表演队、美国海军的“蓝天使”飞行表演队、美国陆军的“金色骑士”跳伞表演队,等等——“而且,他们认为我们都是相关的,他们还在重新论证维持这些表演队继续运行这一要求的合法性。”哈蒙德中校说道。
一位正在跨列站立的“雷鸟”飞行表演队成员,他正准备开始对飞机进行起飞前的检查工作,地点是位于弗吉尼亚州的兰利-尤斯蒂斯联合基地,时间是2016年的4月份
由于“自动减赤”机制的干扰,美国空军取消了2013年的飞行表演季。受此影响,以内华达州內利斯空军基地为驻地的“雷鸟”飞行表演队在当年年底之前甚至连一次最基本的“能力保持飞行”都没有飞过。在停飞期间,表演队的飞行员们参观了拉斯维加斯地区的学校,与此同时队内的成员们轮流担负起份内的职责,例如巡查基地内的机库等。
由于想让飞行队重新回到飞行的状态,因此他们被迫采取了一条被称作是“积木式方法”的途径——提高每个飞行架次的难度和起飞的表演机的数量。最终,表演队成员们的飞行时间被延长了一年,以便他们日常训练和飞行表演的常规节律能够得以恢复。
根据斯科特·佩茨少校的说法,“雷鸟”飞行表演队现有成员110~120人,其中90人是地勤维修保障人员,他们负责几十个不同的机务领域,其中有12名军官,其余的人执行后勤和行政职能。佩茨少校现在飞的是“雷鸟”的8号表演机。身为一名“备份”飞行员,佩茨少校同时也是一位担负“试点”工作的飞行员,他还是飞行表演的解说员,同时他还负责驾驶队里的一架双座型F-16B战斗机——这架飞机的使命是搭载VIP贵宾和记者进行熟悉飞机性能的“体验飞行”。倘若整个“雷鸟”飞行表演队要进行一次演出的话,其下辖的全部辅助单位大约需要部署60台设备。这些工作是由一架C-17运输机或两架C-130运输机来完成的——这些运输机负责运送支援保障设备。
安德鲁·容克技术军士正在向高校学生介绍他的工作,照片摄于2016年4月份,地点是弗吉尼亚州纽波特纽斯市的航空学院
“雷鸟”采用流动式组队方式,飞行员每年更换一半,每名飞行员通常为机队服务两年,这样一来飞行员们的在队时间就恰好是相互错开的,因此每年都会有一半的飞行员是补充进来的“新兵”,他们将要学习飞行演出中的那一套固定动作,并一代代地将其传下去。为了被选中进入“雷鸟”,飞行员们必须拥有1000小时以上的驾驶战斗机的飞行经历,还必须有来自前任“雷鸟”指挥官的推荐,以及要通过为数众多的面试和评估。接着,“雷鸟”飞行表演队的指挥官就会把他所中意的新人列在一张简短的名单上,并将名单呈送给空军空战司令部的头头们,以此来告知他们最终的人选。
被征召的“雷鸟”队员要随队“服役”三年的时光,但他们也可以延长至四年。他们还必须做到极度精通他们的专业领域,唯此才能担当得起“雷鸟”这一光荣的称号。他们还必须做到和颜悦色,正如哈蒙德中校所指出的那样:“我们所有人都必须以一种令人感到舒服的方式来与人们交谈。”
彼得林娜·汉森上尉正在为观众们签名,照片摄于2010年在內利斯空军基地举行的一次“开放日”活动期间。即使不是飞行员的“雷鸟”飞行表演队成员也都有过在“雷鸟”战机上进行飞行的经历,因此他们也可以在“签名处”与观众们畅谈他们的飞行体验
“雷鸟”飞行队的5号和6号表演机正在展示“双机一正一倒编队通场”这一特技动作,该动作也是飞行表演中若干种“镜像飞行”机动动作的一种。注意,5号表演机机身上喷涂的数字是正立的,因此当这架飞机翻转后就会表现为右侧的数字正立了。5号表演机是这个双机编队的先导机,该机的飞行员同样身穿一件数字“5”上下翻转的飞行夹克
两架单座型的F-16战斗机正在进行一次双机相互对头接近并交叉飞行的机动动作,照片摄于2009年,地点位于美国空军学院上空
“雷鸟”飞行表演队的所有成员在其服役期间都至少会得到一次驾驶队里的一架双座型F-16B战斗机进行飞行的机会。玛德琳·戴维斯中士是“雷鸟”飞行表演队的一位航空生命支持系统专家,她在谈到这种驾驶F-16B战斗机进行的飞行时说,这类飞行并不是为了激励队员们的意志,而是为了让队员们获得必要的知识。
“我必须要知道这款设备在空中应该是如何工作的”,戴维斯中士说,特别是因为她必须向一些VIP贵宾解释这款设备是如何工作的——这些VIP贵宾此前从未坐在作战飞机里飞行过。戴维斯中士还说,飞行表演队里的每一位成员都会到“签名处”参加接待工作,因此他们必须要能够熟练地与观众谈论美国空军和“雷鸟”的飞行。
在进行飞行体验前,玛德琳·戴维斯中士正在向原文的作者介绍航空生命支持设备。“雷鸟”飞行表演队的飞行员们穿的都是抗荷服,佩戴正压氧气呼吸面罩,以此来抵抗在飞行中拉大过载时身体所受到的高G数
在进行飞行体验前,“雷鸟”表演队的飞行军医,同时也是9号表演机飞行员的克里斯托弗·谢布勒少校正在向原文作者解释如何进行适当的肌肉拉紧和呼吸的技巧,这些技巧可以帮助飞行员和空勤人员避免高G数引发的眩晕和黑视现象
“雷鸟”飞行表演队正在飞一个菱形编队筋斗,照片摄于2015年,地点位于印第安纳州盖里市上空
玛德琳·戴维斯中士还说:“我们常常会被人问到:‘在那些飞机上飞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对此我会说:‘嗯,我不是飞行员,但我曾经在一架那样的喷气机里飞过,那感觉是相当酷的。’然后,我就可以与观众们谈论起那种飞行的体验。”整个“雷鸟”飞行表演队每年都会接受一次如何应对媒体采访的培训。
“雷鸟”飞行表演队的上级单位是驻扎在内华达州內利斯空军基地的第57飞行联队,时任该联队指挥官的是克里斯托弗·M·肖特准将。2016年3月份,肖特准将向美国空军下辖的各战斗机单位发出了一封电子邮件,这封电子邮件还在各战斗机单位之间引起了疯传——在邮件中,肖特准将告诉各战斗机单位的指挥官们,要鼓励更多的人去申请加入“雷鸟”飞行表演队,因为申请的人数一直在下降。同时,肖特准将还希望实现更大的“性别和种族的多样性”,以及机型的多样性。尽管“雷鸟”飞行表演队中已经有了女飞行员,但2016年的飞行表演季却清一色的全是男飞行员组成的团队。肖特希望各单位的指挥官向他提交各自的调查研究报告,报告中应阐明为何申请加入“雷鸟”的顶尖飞行员越来越少。
“雷鸟”飞行表演队正在飞一个六机箭形编队,照片摄于2014年新墨西哥州圣特雷萨市举办的Amigo航展的闭幕式上
在新泽西州海洋市海滩的人行道上,“雷鸟”飞行表演队令人猝不及防地投下了她们的身影。照片摄于2012年
“我们很多时间都花在转场的路上了,……每年有220天在赶路”,哈蒙德中校说道。在经历了连续不断的战斗部署之后,很少有飞行员会希望签字加入飞行表演队的巡回演出,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种飞行表演会让他们长时间地远离自己的家庭,而且离得是如此之远。“你不可能指望一个人自愿去干这种差事。”哈蒙德中校补充道。尽管如此,“美国空军重视多样性,我们希望能够代表真正的空军。”
“雷鸟”飞行表演队的指挥官克里斯托弗·哈蒙德中校正在指导刚加入美国空军的新兵进行入职宣誓,从照片中可见空军人员性别和种族的多样性。照片摄于2016年4月份,地点位于兰利空军基地内
每当抵达一处基地或机场时,“雷鸟”飞行表演队都会用队里的一架双座型F-16B战斗机提供一至两次供来访者熟悉飞机性能的体验机会。这种机会通常会提供给当地“有影响力”的人物,比如能影响和引领社会舆论的家伙、拥有大批观众的记者,等等——后者可以让美国空军和“雷鸟”飞行表演队置身于受人欢迎的聚光灯下。获此飞行体验殊荣的受邀嘉宾必须通过全套的飞行生理检查,而且还要填写一些精心制作的表格,在填写过程中他们需要解释他们将如何利用这次飞行体验来扩大公众对美国空军的理解。
一架正在启动的双座型F-16B战斗机,该机正准备进行一次“体验飞行”,后座上坐着的就是本文的原作者
“雷鸟”飞行队6号表演机的飞行员亚历克斯·特纳少校正在与一位特奥会选手进行“顶拳”,照片摄于2016年的4月份,地点是位于弗吉尼亚州的兰利-尤斯蒂斯联合基地内
这种“体验飞行”可以让来访者对特技飞行表演时所经受的一切有一个现实而又直观的认识。在地面上看起来优雅而又充满力量的飞行表演实际上是一次粗暴而又翻江倒海的体验。这种体验从摇晃、振动一直到几乎要撕裂身体的高G数过载机动和失重现象。在“雷鸟”全套的飞行表演中,飞行员最高可以经历9个G的过载——九倍于其自身的重量!也就是说,假如有一位体重200磅的飞行员,此时他会感到自己身体的重量是1800磅!此外,飞行员们还会经受最大可达3个G的负过载:这种自由落体的感觉就像坐着过山车从顶部迅速落到底部那样,但要三倍于此!在遭受这些过载影响的同时,飞行员们还必须不停地转动自己的头部,以此来保持对控制面板和队形的不断关注——是否该做某个特定的表演动作了?此时自己相对于地面的高度是多少?与此同时,队里的其他喷气机与自己最近可以相互接近到间隔18英寸的程度。
“雷鸟”正在进行“四机空中开花”表演,华盛顿特区郊外不远处的美国空军纪念碑在设计时也受到了这一机动动作的启发
“雷鸟”飞行表演队的解说员佩茨少校指出,“雷鸟”与海军的“蓝天使”飞行表演队之间是一种友好的竞争关系。他还说,相比于海军使用的F/A-18喷气式战斗机最大只能拉出7.5个G的过载,“雷鸟”使用的表演机最大可以拉出9个G的过载。“我们更艰苦一些”,他调侃道。
美国海军的“蓝天使”飞行表演队
为了让自己在生理方面适应飞行表演的要求,“雷鸟”的飞行员们每天必须花费多达两个小时的时间来锻炼身体。事实上,在“雷鸟”提供给航展主办方的表演手册中清楚地写道,在他们访问演出期间,飞行员们必须要免费获得一个设备齐全的健身房。
坚持不懈的锻炼让“雷鸟”的队员们得以展示出一副优良的身体和精神面貌。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身穿同一款特制的紧身制服。“雷鸟”飞行表演队的公共事务专家克里希·贝斯特上士说,她父亲第一次看见她身穿深蓝色制服的时候,“他问我:‘你穿得那么紧还能工作么?’”
就在笔者探访的这个星期,“雷鸟”正在他们的驻地——內利斯空军基地内进行训练,他们将在这个周六和周日被部署到外地。哈蒙德中校说:“我不能说我们常常会更改我们表演秀的内容,但我们常常会对其进行改善”,例如做一些小的调整以“提升动作之间的过渡性,让事情变得更有效果”。他们最近给飞行表演增添的内容是用飞机拉出的尾烟在天空中画出一个心形的图案。
地勤人员也是航空表演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是依赖他们对飞机的检修、移除轮挡并引导飞机滑行进入跑道等工作,才有了飞机在天上的那些夸张的、精确的、编队整齐划一的动作。
驾驶高性能的喷气式战机也意味着高风险。在“雷鸟”自建立以来63年的历史上,共有20名空勤人员不幸罹难。2016年的6月份,在编队从美国空军学院毕业典礼上空飞过后不久,6号表演机出现问题,亚历克斯·特纳少校安全地弹射。6号表演机随后坠毁在科罗拉多州的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市附近,令人惊讶的是,该机的机身却近乎完整。照片所示的是表演队成员正在将6号表演机的残骸装载到一辆拖车上,以便将其运送至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
尽管飞行表演的氛围是轻松愉快的,但考虑到“雷鸟”飞行的速度以及编队机动时各喷气机之间的接近程度,因此“雷鸟”的飞行表演伴随着与生俱来的高风险。在“雷鸟”建队63年的历史上,约有20名空勤人员在事故中丧生——其中在航展上发生的有3例。最惨痛的一次发生在1982年:当时四架“雷鸟”表演机正在练习菱形编队筋斗,突然领队的长机出现异常,没能按计划将机头拉起,而是几乎垂直地扎向地面,其他三架飞机也都一同扎了下去。在触地的瞬间,飞机都拼命想拉起,但为时已晚,四架飞机悉数坠毁在內利斯附近的印第安·斯普林斯辅助机场上,飞行员无一跳伞成功,全部罹难。
最近的一次事故发生在2016年的6月份。当时,在编队从美国空军学院毕业典礼上空飞过后不久,亚历克斯·特纳少校驾驶的“雷鸟”飞行队6号表演机就发生了故障。特纳少校安全地弹射,很明显,他原本是想要驾驶着这架F-16在科罗拉多州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市附近的一块场地上以机身近乎完好的姿态迫降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故,之后表演队通常都会停飞,直到事故原因被查清且采取了正确的措施——如果需要的话——为止。1964年,F-105B战斗轰炸机在仅仅进行了六次飞行表演后就被“雷鸟”撤装了,因为一次致命的坠机事故表明,这款飞机并不满足进行飞行表演机动的要求。
今天的“雷鸟”拥有11架F-16飞行表演机——其中8架正在前往飞行表演的路上。这些F-16与作战型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她们增加了拉烟装置,以及删减了若干电子战设备。哈蒙德中校断言,当国家发生紧急事件时,这些F-16喷气式飞机可以在72小时之内被重新改装成战斗型,并被重新喷绘上战斗涂装。“雷鸟”飞行表演队的大多数飞机都来自爱达荷州芒廷霍姆空军基地内驻扎的一支作战部队。
F-16C战斗机在“雷鸟”中表现良好,但其中一些飞机已经“接近她们的使用年限了”,哈蒙德中校这样说道。而且,有可能需要对这些飞机进行延寿,以便让她们继续担负起飞行表演机的职责。尽管近年来网络上一直在流传看起来非常逼真的红、白、蓝三色涂装的F-35战斗机的计算机图像,但军官们声称,他们尚未决定用“闪电”Ⅱ取代“雷鸟”中的F-16,就像用“闪电”Ⅱ取代美国空军机队中的F-16那样。
目前,“我们在这里展现美国空军的作战力量”,哈蒙德中校说道,而且F-16战机“相当出色地完成了这一使命”。
附:历史上“雷鸟”飞行表演队使用过的战机
平直机翼的F-84是“雷鸟”装备的第一款喷气式战机。纵观“雷鸟”飞行表演队的大部分历史,美国空军的一线战机是其首选机型
1955~1956年间,后掠翼的F-84F“雷电”战斗机是“雷鸟”飞行表演队的标配
F-100担任过多年的“雷鸟”飞行队的表演机,它取代了仅进行过六场演出的F-105B。由于一次事故,“雷鸟”迅速将F-105B换装回了F-100
F-4E战斗机。F-4E是首款“雷鸟”飞行表演队打算不再采用传统的红、白、蓝三色涂装,而是在裸露的金属色之上采用全白涂装的机型。为实现此目的,还专门开发了一种特殊的油漆
1973年爆发的能源危机迫使“雷鸟”飞行队将表演机换成了远比F-4E经济省油的T-38“禽爪”教练机。尽管这不是一款一线战机,但是,每一位观看过T-38飞行表演的观众都会被告知,如果他有幸通过了考试而被美国空军的飞行学校录取的话,那么他就有可能会驾驶这款“白色火箭”飞行。1983年,“雷鸟”飞行表演队换装F-16
计算机模拟的未来F-35战机采用的“雷鸟”涂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