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堕落骑士 《星球大战》是怎么写成的? (第6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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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0-12-12 00:4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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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星球大战中文网 Micheal Kaminski/文 斯想/编辑

本文由“星球大战论坛网”节译自Micheal Kaminski的The Secret History of Star Wars,补充了部分J.W.Rinzler的The Making of Star Wars和Dana White的 George Lucas: Biography以及译者搜集的内容。

1973年4月17日,星期四,美国旧金山。雨水将港口一带浸得透湿,春意绵延未尽。老式GTO、奥兹莫比尔和大众车的广播高唱着大卫?鲍伊的《太空怪人》,深紫乐队的《水上的烟雾》,还有风靡一时的唐尼?奥斯蒙德的《第十二个不可能》。银行九点钟开门营业,长雨衣排成的队列熙熙攘攘,匆匆穿过市场街上班去了。这一天,报纸头条大肆报道着尼克松第一次在议会对水门事件的质询会上陈词的新闻,报栏前人头攒动。旧金山巨人前一天败给了辛辛那提红人,现在正摩拳擦掌,打算第二天在亚特兰大勇士身上找回面子。

这一天世事喧哗、百态丛生。然而在城市近郊的一角,正萌生着一件更有趣的事情。米尔山谷的麦威大街上,有栋一对年轻夫妇居住的小屋,屋外的车道上停着一辆1967年的卡魅罗,屋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细雨淋在窗格上的滴答声。写字台前坐着一个沉思的身影,这是个二十九岁的年轻人,瘦削的脸颊上蓄着络腮胡子,厚眼镜片下眼睑低垂。他的面前摆着一本黄底蓝线的簿子,上面一片空白。最后,年轻人终于拈起一支2号铅笔,笔尖落在了纸面上,一个细碎而潦草的短标题出现了——“星球之战”

传奇就这样开始了。

《星球之战》的由来

早在《美国风情画》拍摄期间,乔治·卢卡斯就动了制作一部太空歌剧的念头,起先他打算将儿时手不释卷的漫画《飞侠哥顿》搬上银幕,1971年8月1日,联美公司以“星球之战”的名字在美国电影协会注册了项目。这个项目自然被搁置了下来,那是因为当时乔治?卢卡斯的脑子里仅仅还是翻飞的激光剑刃、四射的激光束、以及穿梭的太空船之交织成的一幅模糊画面罢了。

一时冲动之下,乔治·卢卡斯甚至想要求购《飞侠哥顿》的改编权。

▲ 《飞侠哥顿》

1971年5月,乔治和好友科波拉”的小团体,这个团体的其他成员还有兰德尔·克莱泽、约翰·米利厄斯、沃尔特·默奇、霍华德·卡赞金、查尔斯·布雷弗曼、罗伯特·泽米基斯、约翰·卡朋特、威拉德·海克、、斯蒂文·斯皮尔伯格、布莱恩·德·帕尔马和马丁·斯科塞斯

他们在纽约拜访了联美公司,除了为《美国风情画》争取资金之外,还借机查询了是否能買到与《飞侠哥顿》的商标分离的版权。

乔治失败了——版权拥有者King Features提出的价格太高。最终,意大利著名制作人迪诺·德劳伦蒂斯買下了改编权,计划请费德里科·费里尼导演一部电影版斩获2711万美元的票房。

另:据说卢卡斯的《美国风情画》的灵感即来源于费里尼的《浪荡儿》)。“乔治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科波拉后来回忆,“他刚从《飞侠哥顿》版权人那里空手而归,他说:‘我要创造一部自己的’。”

这就是《星球之战》的由来。

《美国风情画》为《星战》的诞生掺下了一把效果显著的催化剂

▲ 《美国风情画》

直到两年之后,完成了《美国风情画》的卢卡斯才着手勾勒这个“星球之战”的究竟样貌。

他采用了《飞侠哥顿》的基本套路——在一个魔法与科技并存的真正奇幻世界里,好人与恶棍展开无尽的战斗,经历一段接一段的新历险和新危机——开展了自己的故事。

激光剑、射线枪、搭配大斗篷的中世纪装扮、魔法师、火箭飞船、太空大战,一切都起源于伴随卢卡斯长大的《飞侠哥顿——巴克·罗杰斯篇》。卢卡斯还研究了1930年代《飞侠哥顿》的故事作者兼插画家亚力克斯·雷蒙德曾经的灵感来源,从而在埃德加?赖斯?巴勒斯的《火星上的约翰·卡特》中觅得了相似的风格和设计。

黑暗阴郁的《THX1138》上映后票房惨淡。乔治·卢卡斯从中了解到:

比起刻骨的愤世嫉俗,观众更乐见希望与达观。

《美国风情画》则为《星战》的诞生掺下了一把效果显著的催化剂,卢卡斯在《美国风情画》上映前就已经开始筹划《星战》了,而之后,卢卡斯的一个信念更加坚定了:

当看到《美国风情画》在高中生中的影响之后……我开始思索那些10到12岁的孩子们……我在那个年纪时拥有的充满幻想的生活,他们这一代却失去了——他们看不到西部片,看不到海盗片,看不到我们这一代人曾深信不疑的傻乎乎的系列冒险片,他们的心目中也不存在英雄。

昔日里,我是《飞侠哥顿》的忠实影迷、太空探险的信徒。后来,我觉得,《星战》是自然会出现的,它将孩子们急需的幻想还给他们。我想要创造一段浪漫的星际梦幻,那种在科学的冷酷面取代五十年代格调之前存在的东西。

卢卡斯早就承认自己讨厌写作,只要有机会就找朋友帮忙编剧,但效果往往头绪百出——作者半途而废、对剧本不满意、项目搁浅。“《星战》的情况有一点特殊,”1981年,卢卡斯对《Starlog》杂志透露:

当时我认定别人是不可能替我完成这个剧本的,所以我打消了找人代笔的念头。

1973年1月,乔治·卢卡斯开始为《星战》撰写一些文字片段。正值《美国风情画》于当月28日在旧金山的北点剧院首次试映,紧接着卢卡斯就开始动笔了——虽然观众反响热烈,但负责影片发行的环球公司的总裁内德·塔嫩十分讨厌该作,把它称作“拿不出手的货色”,这也逼迫着卢卡斯尽快启动了下一个项目。卢卡斯说:

“1973年1月,我拍了整整两年的《美国风情画》换来了20000美元的报酬,但我之前已欠下了15000美元的外债,环球公司又不喜欢这部电影,乃至要把它作为周播的电视电影卖掉。我想我得着手弥补这部电影造成的亏欠了,我要赶快写出那个剧本大纲,我与联美公司达成的第二个合同,那个‘太空小玩意儿’。”

但仅凭在纸上东写一段、西画几笔是很难炮制出一部有头有尾的太空科幻的。他打算采用一种漫画故事的风格,能让人联想到E·E·史密斯的通俗太空歌剧《太空云雀》,但真正开始构建故事情节时却犯了难。

为了唤起灵感,他开始了头脑风暴,想出来不少异域风情的名字用于角色或者星球所需。这种近乎自由联想的方式,就是为了营造他所寻求的怪诞与遥远的氛围。

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号是“皇帝福特·薛西斯十二世”,随后又有了“色诺斯”、“索普”、“罗兰”、“门罗”、“拉尔斯”、“凯恩”、“海登”、“克里斯平”、“莱拉”、“泽娜”、“欧文”、“梅斯”、“万”、“斯塔尔”、“贝尔”、“布莱”、“卡因”、“克里格”、“福利特”、“瓦洛伦”。

然后挑出姓氏和名字组合在一起,再赋予其性格与动机:

亚历山大·薛西斯十二世是“德科特大帝”,欧文?拉尔斯是“帝国将军”,汉·索洛是“ ‘哈勃人’的领袖”,梅斯·温迪是“绝地贲笃”或者“绝地圣殿骑士”,C2?索普是星际飞行员,阿纳金·弑星者是“贝伯斯的国王”,卢克?天行者是“贝伯斯的王子”。他把一颗星球命名为“约什罗”,一颗荒漠星球叫做“阿奎莱” ,一颗冰冻星球叫做“诺顿3号”,一颗丛林星球叫做“雅文”生活在上面的土著是八尺高的伍基。

原创一个故事比预想的困难多了

把自己整个儿浸入外星球的异域氛围之后,卢卡斯才试着动笔构建故事。最终的产物是两页含糊不清的手写情节提要,标题是古怪的“怀尔斯日志”。

开场白佶屈聱牙:

“这是一段关于受人尊敬的绝地贲督——欧普奇的梅斯?温迪的故事,由这位著名绝地的帕达瓦恩学徒C?J?索普转述给我们。”

在这一小段剧情概要中,梅斯·温迪是一个“绝地贲笃”或者“绝地圣殿骑士”,一个兼具太空超级英雄和日本武士特征的粗糙的科幻形象,温迪收了一个徒弟C?J?索普,就是以第一人称回忆形式讲述故事的人。这段故事用不常见的散文形式叙述,而且分成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索普的求学,第二部分则是他的大冒险。

这段剧情概要与最终的电影剧本几乎没有联系,但其中的一些元素仍然保留到了银幕上,比如“楚伊”的发音,一个名字叫做“汉”的飞行员,一个统治银河系的帝国,一座星际学院,以及被称作绝地的星系间的超级英雄。这些元素让人想起E·E·史密斯的透镜人系列小说中的星系突击队、牵强附会的漫画风格和异域风情的名字。

卢卡斯把这段概要拿给他的经纪人杰夫·伯格寻求意见。不出所料,伯格断然否决了这个不知所云的故事,并建议卢卡斯写得更简单一些。“我与从乔治的谈话中所了解到,他想要讲的故事要远远超出这段简陋的剧本大纲。”碰了钉子的卢卡斯只好另起炉灶。

“看来原创一个故事比预想的困难多了”,认清这一点之后,卢卡斯决心创作出一部自己的“外太空超级英雄”历险记。走出《怀尔斯日志》的失败之后,他通过改写若干其他故事,完成了第一稿的故事梗概。除了《飞侠哥顿》,卢卡斯对《星战》初始概念的主要来源就是黑泽明的武士电影了,尤其是1958年的《战国英豪》。卢卡斯在电影学院时,经由约翰·米利厄斯的推荐接触到黑泽明的电影,从此便钟爱不已。

黑泽明享有多产而成功的职业生涯,但有时也惹出不少非议。就在卢卡斯正在为《星战》笔耕不辍的1973年,黑泽明已被世人认作是明日黄花,在发现自己无法找到新工作的情况下,他甚至自杀未遂。他自1930年做助理导演入行,后来升为东宝公司的第一助理导演,并成为了山本嘉次郎的高足。

1943年,他完成了导演处女作《姿三四郎》,改编自富田常雄的同名小说。尽管黑泽明时常有反映当代日本的作品问世,但他最为世人所知的还是武士电影,或称时代剧,是一类描绘日本过去的那些坚定克己的武士的电影。黑泽明几乎为自己所有的电影作品写剧本,他通常与固定的编剧搭档们团队合作,但极少原创剧本。

他经常改编莎士比亚的戏剧,把《李尔王》改编成《乱》,把《麦克白》改编成《蜘蛛巢城》,其他一些作品改编自民间故事和小说,如《红胡子》、《德尔苏?乌扎拉》、《白痴》、《罗生门》以及《战国英豪》本身。像卢卡斯和一些跻身一流故事演绎者之列的人一样,黑泽明笔下鲜见原创作品。

其实,假若以“原创性”为评判标准的话,就连莎士比亚本人也难逃剽窃的嫌疑——忽略艺术创作过程的人往往会产生这样的误解。而事实是艺术家用一种新手法把自己所知所闻的材料熔炼为一体,不同艺术家的手法各异,如此便给予了我们种种独特的艺术观感。

卢卡斯甚至把这种创造性的整合延伸到了视觉设计上。“我试图让一切看起来很自然,就像似曾相识一样。”卢卡斯在1975年提到,“第一眼看到塔斯肯袭击者和班萨,你会脱口而出:‘啊,是贝都因人……’但过了一会儿你会说:‘哦,不对,那不是贝都因人,那个动物又是什么?’又比如对钛战机和X翼战机的空战,你会说:‘我见过,这不是二战么——等等——这种飞机怎么没见过?’我希望整部电影里都是这种效果。”

《星球大战》与黑泽明电影的渊源

《星战》的诸多情节都能在黑泽明的电影里找到渊源,尤其是1958年的《战国英豪》。

▲ 黑泽明《战国英豪》

《战国英豪》是一个传奇故事,比起大多数复杂而黑暗的黑泽明电影,它的受众更广泛,也更年轻化。卢卡斯承认借鉴了其中的主线角色——两个争吵不休的农民,将其变成了大纲第一稿中R2-D2和C-3PO,《战国英豪》几乎被整个搬进了大纲,以至于卢卡斯都要考虑购買该片的版权了。他竭力要翻拍这部电影,第一个完整的版本的《星战》是14页的故事梗概,在电影业内被称作“大纲”或者“提要”,基本上就是发生在外星球上的《战国英豪》。这个版本里还没有出现绝地和西斯,甚至没有原力——这些都是卢卡斯之后才加入情节的调剂品,从本质而言就是改编了黑泽明的电影,事实上连一个场景都没有漏掉。

由于当时还没有家庭录影带,卢卡斯只能参考黑泽明电影的故事简介,他把1965年出版的唐纳德?里奇权威著作《黑泽明的电影》中的情节概要整个抄写了下来。尽管最后上映的电影已经经过了大幅修改和变化,足以视为一部独创的作品了,但是大体情节依然神似1973年的大纲第一稿,或者究其本质而言,一部“重拍版”的《战国英豪》。

“从一开始,《战国英豪》就对《星战》产生了主要影响,”卢卡斯说。

“当时我到处寻找一个好故事,我心里已经想好了几个场景——酒馆场景和太空战场景——但是大概剧情却毫无头绪。其实,从各种电影里就能找到很好的故事,于是我就想起了《战国英豪》,我曾在1972或者1973年看过这部电影,这样一来,第一稿的情节就和它非常相似了。”

《怀尔斯日志》太过复杂,很难变换成观众能接受的形式,而黑泽明是一位知道这样用浅显易懂的手法娱乐大众的大师。 “电影要让阅历厚重、思维深刻的观众赞赏,同时也要为单纯的人们带来乐趣,”

黑泽明说过:“一部佳作同样可以是简单而令人愉悦的,不但充满趣味,而且浅显易懂。”

《战国英豪》开篇是两个争吵不休的农民——太平和又七,他们在一片荒地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诅咒着苦不堪言的命运。时值战国时代,日本境内的数个家族连年混战。两个农民一直吵到分道扬镳,但又不约而同的被敌人捕获,送到了战俘营里,惊喜地重逢了。

他们在一次暴动中逃跑了,途中意外发现了一根暗藏在木柴里的金条,很快他们被两个陌生人挟持了,一个是美丽的农家女,另一个则是她粗暴的同伴。两人的真实身份是公主雪姬和大将真璧六郎太,原来公主正被悬赏缉拿,而农民们无意间闯入了两人藏身的暗堡附近。那根藏在木柴里的金条是公主家族宝藏中的数百根金条之一,这笔宝物也被正敌人寻觅着。大将真璧正打算护送公主穿过危险的敌国领土。

两个农民给他们帮忙,获允事后能分到一部分财宝。四人踏上了一段在敌国境内危机四伏的旅程,他们费尽心机、四处迂回,躲避敌兵搜捕,一路上九死一生。在旅途中,真璧在惊险的策马追逐战后,与宿敌对决。之后众人被俘,这名宿敌却帮助他们逃脱了,到达友邦境内后,公主和大将才揭示了高贵的身份,两个一时摸不着头脑的农民蹒跚离开,恍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和半神般的人物们结伴完成了一场历险。

几经波折的“剧本大纲”

4月17日,卢卡斯开始撰写新的故事,他手写了10页的稿纸,打印出的版本是14页。这篇《星战》的剧本大纲不到一周就写完了。经常有错误的报道称卢卡斯在1972年就开始动笔了。对这一星战学的“圣杯”深入研究后,可以认为更早完成的《怀尔斯日志》只是一篇参考性的附件,而《星战》正式诞生的准确日期应当是1973年5月的第一周,也就是14页剧本大纲完成的日子。

大纲的标题是“星球之战”讲述了一名将军保护公主穿过敌占区逃亡的冒险经历,亦即《战国英豪》的科幻翻版。

《星球之战》与最终电影版本的一个显著差异在于虽然主角也叫卢克·天行者,但是人物特征却更像年长的绝地大师欧比-万,尽管“绝地”在这版大纲中尚未出现。但这个角色还仅仅是个大将军,一个从直接从黑泽明作品里穿越过来真璧六郎太,在下一稿中,这个他将退居次席,将主角让给手下受训的几个男孩之一。

有趣的是,电影中的卢克·天行者的角色,以及达斯·维德都尚未出现,他们连同绝地、西斯和原力等都并非是卢卡斯最初的概念。剧本大纲叙述的仅仅是一个未来化的冒险故事,一个自圆其说的将军带领公主逃出生天,对抗独裁统治的故事。

1970年代,卢卡斯曾诚恳地说:

关于拍摄星战的打算,我在拍《美国风情画》开拍之前就已经有了,所以后者刚一杀青,我就从1973年1月起动笔开始写星战的剧本……我一共写出了四个各不相同的剧本,试着找出合适的素材、人物和剧情,就是那种大家所谓的好故事的灵感。

大学时代的卢卡斯生活在1960年代自由的旧金山湾区,当地生机勃勃的政治和社会氛围对他影响深刻,这也同样反映到了他包括《星战》在内的作品中。“六十年代很神奇,”他曾提到:

当时我正是激扬文字的好年华,我猜所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会有一种同样的感受,总觉得有什么大事马上要发生。

但与那些成长在洛杉矶或纽约的同时代人不同,卢卡斯来自古朴小镇的出身在他童年时就根植了一种特别的天真,那时占据他想象力的是埃尔罗?弗林和巴斯特·克拉比,使其作品具有了严肃、愤世嫉俗的美国新浪潮之外的品质。卢卡斯说:

“西部片是我们最后一次将自己文化里,把那些对社会的期许、积累的真知、总结的规则,作出某种形势的梳理。西部片的时代,也就是50年代到60初期过去以后,随着越南战争爆发、政治局势和我们生活方式的根本改变,这种神话般的文化被彻底抛弃了,没人打算把它传递给下一代,因为它太不‘嬉皮’了。

卢卡斯在影片上映期间的一些言论集中点明了影片真正吸引观众的地方——从现实逃避,享受幻想的乐趣,也是对《法国贩毒网》、《肮脏的哈里》、《出租车司机》等粗粝、严肃、悲观的70年代电影的抗辩。

就像剧情梗概中体现那样,它不奢求创造英雄传奇或者现代神话,而是回归传统的冒险元素,用一部结合动作和科幻的冒险故事在日趋消沉的青少年一代中复兴幻想。

“我的一些朋友致力于艺术,希望被看做费里尼或者奥森·威尔斯。”卢卡斯回顾年影片工作启动的1974年时说:

“我则更对《飞侠哥顿》感兴趣,我喜欢冒险、追逐、爆炸,我对科幻小说和漫画书之类的东西着迷。”抗拒了同时代人那种自命不凡的严肃感之后,他作出了声明——“我不在乎自己拍出来的东西有多磕碜,”1977年卢卡斯如是说。

从《星战》中还能发现卢卡斯前两部作品的残留。《THX1138》作为一部同样受到深刻日本影响的电影,与《星战》在视觉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前者的很多概念在后者中得到了充实。

从影响来看,《THX1138》在很多方面都可视为《星战》的“低技术”先驱,例如机器人警察变成了冲锋队士兵,车辆追逐变成了飞行艇追逐,加瓦人的原型“壳居者”也出现了,还有全息投影、粗粝但未来感十足的硬件设备”的概念),一个身披都斗篷、酷肖皇帝的幽影,人与机器相争、被压迫者反抗强权的流行主题。电影开场甚至有一段《巴克?罗杰斯》系列电影的老片段。向《星战》一样,该作对世界观的解释甚少,直截将观众扔到情节当中,却吝于加以揭示。

《THX1138》提供了舞台布景的视觉参考,而《美国风情画》则提供了核心特点:讲述一个青年男人离开家乡,第一次走进世界的经历——尽管这个世界在几年后的第二版草稿中才成型。“《星战》是《美国风情画》之后,我的第二部作品。”

卢卡斯说:

“它的主题以及一切都是关于年轻人的,和《美国风情画》完全一致,关于一个男孩离开他的小世界,开启一段未知的伟大历险的故事。《美国风情画》聚焦在他启程前的最后一夜,《星战》则将故事延续到了之后的旅程。”

更令人诧异的是,《美国风情画》里也有一个竞速高手,扮演者正是哈里森·福特。

▲ 《美国风情画》

连卢卡斯放弃拍摄,后来由科波拉完成的战争电影《现代启示录》,包含的一些要素都被吸纳进了星战,比如装备落后的人战胜装备先进者的强暴。沃尔特·默奇认为《星战》的本质上是《现代启示录》的翻版。

“《星战》是乔治版本的《现代启示录》,是在另一种语境中的改写,”

马奇解释说,“义军就是越南人,帝国就是合众国。”

这种改编甚至在剧本大纲第一稿中就显出了端倪:

一群义军攻出丛林,打倒了帝国统治。而这个主题在最终在银幕上得以充分展开。“我将放在《现代启示录》上的大部分兴趣带到了《星战》中,”

卢卡斯承认:

“我认识到自己不可能完成一部这样的电影,因为它是关于越南战争的,但我可以利用其中的一些关键概念,把它们带进一部太空科幻里面,于是现在你看到的基本上就是一个庞大的高科技帝国追剿一小群自由斗士或者人类的故事。”

除了黑泽明和飞侠哥顿外,另一个对星战产生了主要影响的人是弗兰克·赫伯特》)。

在卢卡斯撰写《星战》剧本的年代,最著名的流行小说家便是弗兰克·赫伯特,他的小说《沙丘》出版于1965年,并且立即在科幻小说圈里引起了轰动,在坊间被誉为有史以来最畅销的科幻小说和科幻文学史上的里程碑——不少人认为它在科幻小说中的地位与《指环王》在魔幻小说中的地位相仿。

《星球大战》中塔图因的主要灵感来源

很多人都发现了《沙丘》中的沙漠设定是《星战》中的塔图因的主要灵感来源。但在剧本大纲中这颗星球并没有出现,后来在剧本初稿中出现了它的前身:乌塔堡和阿奎莱。

▲ 星球大战

▲ 《沙丘》

1973年的的剧本大纲受《沙丘》的影响的确不大,主要集中在后半部分的关于一群义军少年的情节,其灵感来源可能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来源是《沙丘》中保罗?阿崔狄与一群起义者遭遇后,传授给他们特殊技艺并带领这一小股部队攻击帝国堡垒,最终推翻帝国的故事。而的“香料”也可以看做是剧本大纲从《沙丘》引入的概念。

第二个来源是黑泽明的其他作品。剧本大纲中卢克·天行者将军巧遇一群急于强攻帝国哨站的少年起义者,偷听到他们的计划并加以嘲笑,拒绝少年们入伙的请求并喝令他们各自回家,后者表示除了追随将军外别无去处的情节,几乎直接来自于1962年的《椿三十郎》的开头。三船敏郎扮演的邋邋遢遢、玩世不恭的武士撞见一群青年武士正谋划解救他们其中一员的叔叔,此时他正被腐败的家老囚禁,他们恳求流浪武士加入,对方一开始拒绝并让他们放弃各自回家,但最终还是加入了他们。

在剧本大纲中, 起义者们最终来到了一个小酒馆,少年之一遭到了一个恶霸的奚落,天行者将军一剑便将恶霸的胳膊斩落在地,这一情节来自于黑泽明1961年的《用心棒》,而《椿三十郎》是这部电影的续集。

其他对剧本产生影响的作品还有伟大的科幻小说家爱德华·埃尔默·史密斯的作品,他的1926年出版的《太空云雀》开创了“太空歌剧”概念。在剧本大纲的初稿中,这种影响尚小,但其《透镜人》系列明将对卢卡斯随后撰写的几稿剧本起到塑造作用。

天行者在丛林星球遭遇多毛的异星人的段落中也存在来自《战国英豪》的变形。喷射杆上的追逐和长枪决斗的情节来自黑泽明,而其中的生物设定来自H·比姆·派珀尔《毛绒》系列故事。最著名的首部故事出版于1963年,其中描述了一种生活在丛林中的多毛原始种族。

艾萨克·阿西莫夫是影响力最大的科幻小说家之一,他的《基地》系列小说也被认为在一定程度上对《星战》产生了影响,尽管在剧本大纲中并不明显。《基地》三部曲在1951至1953年间出版,与《星战》最显著的联系便是同样记叙了一个被称为“帝国”星际文明的崛起和衰落。另一个例子是剧本大纲中的作为帝国首都的城市星球奥德兰,可以与阿西莫夫笔下的帝国起源地川铎比照。

无论如何,卢卡斯对1973年的剧本大纲并不很满意,因为这个故事与他之前的作品不同,并不是围绕一个主要角色展开的,尤其是脱离了卢卡斯热衷的年轻男孩初次闯入一个广大世界的主题。而且卢卡斯可能也意识到了黑泽明的故事框架限制住了在他头脑中转来转去那些无边无际的太空歌剧的点子。于是把更多的笔墨投入到《怀尔斯日志》上,试图把这个故事改写得更加复杂和有趣,为其添加了不少时兴的漫画故事式的枝叶,将它琢磨成一部真正的“外太空英雄”冒险传奇。

在卢卡斯的第一版完整的剧本中,最明显的增加就是西斯和绝地,两个相互敌对的武士派别,后者是银河系的和平卫士,直到被前者消灭。绝地的概念是黑泽明电影中的武士的科幻化改写,在这个版本中他们既不是超级英雄也没有神秘能力。

▲ 黑泽明《战国英豪》

卢克·天行者将军依然保留剧本大纲中的形象,既翻版的《战国英豪》中的真璧将军,只不过被卢卡斯又加上了一个“绝地贲笃”的头衔——这个术语来自《怀尔斯日志》。这样一来,绝地的概念最开始几乎等同于军队,如剧本初稿所述,是“帝国空间部队”的主战力量,也是一种肩负警察职责的军人,是银河系的卫士和皇帝的保卫者,这些关键特征都与武士阶层吻合。原力在剧本中尚不存在,所以他们没有超人的力量。向武士阶层一样,绝地贲笃被腐化的新帝解散,逐渐流散并被敌人杀灭。

天行者将军被降为配角后,主角变为了一名少年,他是将军的学徒,名叫“弑星者”。这是在《战国英豪》框架的将军、公主之外,出现的第三个主要人物。在早期的笔记中,他还加入了一名天行者将军的同事——作为“绝地的友人”的“凯恩?高歌者”。

但卢卡斯不久后对此作出的改动甚至影响到了后来整个故事的核心:

天行者将军本人成了“绝地的友人”,而这个凯恩则变成了凯恩?弑星者——一位高贵的绝地,少年英雄阿尼金?弑星者父亲和师父。

另一方面,卢卡斯还给主角增加了一个弟弟,后来命名为迪克。于是整个情节慢慢开始向家族故事方向发展。

艾萨克·阿西莫夫的基地系列在也被融入了卢卡斯剧本中的设定。在剧本大纲中仿照《战国英豪》中日本战国时期的封地草草建立的概念被发展成了“帝国”,然而不同于《星战》正史中邪恶统治者僭夺共和国权力后建立的帝国。剧本初稿中的帝国历史更类似于阿西莫夫的《基地》系列,不存在共和国时期,始终只有一个帝国,起先是绝地守护下的开明国家,内战爆发后,又落入一个腐化的皇帝,就像剧本初稿的开头滚动字幕所述的那样。

卢卡斯还创造了一群反派角色,他的1973年剧本大纲中并没有出现《战国英豪》中四处抢掠的敌对者田所兵卫,而在剧本初稿中将其拆成了两个人,西斯武士瓦洛伦王子分得了田所卫门作为武士的一面,而达斯?维德将军则分得田所卫门作为军人的一面,成了恶狠狠的帝国打手。

这些新加入的元素汇在一起,使得故事更加具有独创性。尽管如此,要把一大堆的科幻作品片段拼凑起来的剧本大纲重新改写成剧本还是需要一个费时费力的过程。

▲ 《星球大战》剧照

戴尔·波洛克描述了创作《星战》过程之艰:

卢卡斯把自己关在公园住宅后面的自建的写作间里。他一周5天,每天在里面要待上8小时,一稿接一稿地写作。比在学校里还刻苦,他的原本颇有神采容貌枯槁了,角质眼镜框后面的一对褐眼浑浊不清,未修剪的络腮胡子乱蓬蓬的。他的写作间布置得很有品位,一面墙上挂着先锋导演谢尔盖·爱森斯坦的画像,在对面墙上的是《THX1138》的海报。

卢卡斯吧自己珍爱的1941年沃利策自动唱机也放在了这里,这个物品是明亮的紫红色的,形似一个氖气泵,在屋子里很显眼。乔治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只有写完每天安排好的剧本页数,才能听一段音乐。有时他一整天都写不出来东西,到了播放沃尔特?克朗凯特的CBS晚间新闻的时候,他一般就放弃了,绝望地把门在身后狠狠关上,用头在墙上撞,一边说:‘为什么我弄不出来?为什么我不更聪明一点儿?为什么别人都做得到,就是我做不到?’其实他的创造力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但在情感表达能力上的短板使他作为编剧而言稍显蹩脚。

《美国风情画》出自他亲身的生活体验,但《星战》是要凭空杜撰出来的。他那时是如此紧张,以至于常常自觉连表达简单想法的句子都写不清楚。‘我不会恰当地宣泄愤怒和恐惧’卢卡斯承认。因此,他在整个剧本写作的过程中一直忍受着胃痛、胸痛和头痛。

卢卡斯尝试过各种写作方法。他写了相当多的说明用以组织剧本,每句台词都有一小段补充说明,为了平衡故事的各个部分,又写了更多的说明。

痛苦的写作经历令他成了十足的强迫性神经质。所有《星战》的剧本都手写在经过仔细挑选的蓝绿条纹纸上,而且只用2号硬铅铅笔书写。要是秘书露西·威尔逊没有買到正确品牌的文具,他会教训她,要它不折不扣地按照他的指示办事。卢卡斯最疯狂的古怪行径莫过于在心力交瘁时用剪刀铰头发。

“有一天我进房间,发现他的废纸篓里有一大堆头发!”

威尔逊说:“这事儿把他逼疯了。”

距离《战国英豪》已经走出很远的“剧本初稿”

距离完成剧本大纲整整一年之后,卢卡斯终于写出了一个剧本的草稿,标题为“星球之战”。此时是1974年的 5月,这个多雨的时节恰如卢卡斯为了写出故事而备受煎熬的那段日子一般阴沉晦暗。

剧本初稿在剧本大纲的基础上迈出了一大步,它的篇幅也非常长,包含近200个场景,不过,假如把一些场景挪到续集中的话,它完全可以被压缩成一部电影。当你听闻卢卡斯谈到剧本太长,不能装进一部影片,而是考虑只截取其中三分之一,再把另外三分之二分别改编成《帝国篇》和《绝地篇》,他所指的就是这一版剧本。

不过,这个故事的情节与后来的电影完全不同,但像机械假肢、小行星群中的追逐和伍基人的丛林战斗等元素得到了保留,一些人名和地名也在传承到了系列电影中。

剧本初稿中的“史诗”故事在本质上已经成为了《星战》的一个繁复的原型,距离《战国英豪》已经走出很远了。

达斯·维德在这一版剧本中登场,但并不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个半机械人、黑武士、说着“我是你爸爸”的超级恶棍/堕落英雄形象。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甚至一个相对次要的人物,他没有穿戴标志性的面具和服装,在全部剧情中一直扮演一个谄媚的帝国鹰犬,直到和霍达克总督一起死在被击毁的太空堡垒里。

为了简化复杂的剧本初稿,卢卡斯在后来的剧本中削减了很多角色和元素,把一些人物特征合并了起来,达斯·维德这个角色尤其如是。因此,我们很容易发现在剧本初稿中已经在不同的地方出现了后来集合于达斯·维德一身的关键元素。

▲ 《星球大战》剧照

剧本初稿中集合于达斯·维德一身的“关键元素”

首先是一个名叫达斯·维德的帝国反派。

就像我们已经分析过的那样,他和后来电影中的同名人物相差甚远。但是他确立了这个角色的最主要身份——帝国的效力者,军队指挥官和抓捕、审讯起义者的打手。

其次是自我救赎,回归正道的西斯尊主。

这个角色不是维德,而是他的上司瓦洛伦王子,此人的专长是追杀绝地,致力于同其他西斯武士一道将绝地贲笃彻底消灭。他目睹了阿尼金为了救出莱娅,潜入太空堡垒后被维德将军捕获和折磨,从而认清了帝国的人毫无道德和荣誉可言,对无论是绝地贲笃还是西斯所秉持精神信条都肆意轻慢。于是他背叛了帝国,帮助主角逃走,后来他们一起救出公主,成功脱险。

这个角色直接脱胎于《战国英豪》中的俘获了雪姬公主和真璧将军,后来又助其逃脱的山名家大将田所卫门。此外瓦洛伦王子西斯武士的身份和身穿黑衣的形象也融入了后来的达斯?维德中。

其三是绝地家族的概念。

类似于电影六部曲当中的父亲、儿子、女儿、导师的家庭和师徒关系,剧本初稿中,两名残存绝地之一的凯恩有两个儿子,阿尼金和迪克,其中幼子迪克在故事开头不幸被害。由于凯恩行将就木,无法训练阿尼金,便托付卢克教导他走上绝地之路。凯恩、阿尼金、卢克三人的关系,可以与后来电影里的阿纳金、卢克和欧比-万对应。

其四是被改造成机械体的人概念。

更确切的说,是被改造成机械体的父亲。在剧本初稿中,凯恩展示了自己在多年战斗中备受摧残的身体,他的全部四肢,乃至一部分脏器都被改造成了机械。后来,他为了帮助国王的后嗣藏身货柜,躲过帝国的检查,将身上的供能单元献出,并因此而死。

现在这些元素暂时各自独立地存在于剧本各处,随着故事的不断修改,它们将一点一点的汇聚到一个角色身上,便是电影六部曲中的达斯·维德。

剧本初稿中并没有出现“原力”

有趣的是,剧本初稿中并没有出现“原力”,尽管有“愿万物之力与你同在”的句子,但是其意义仅仅等同于“祝好运”而已,而且在剧本中很多不同身份的角色都会说这句话。

绝大部分人都会同意这句话意在把基督教徒口中常说的“主与你同在”移植到科幻的语境中。当卢卡斯撰写第二稿剧本时,将剧本初稿中基于日本武士阶层塑造的绝地贲笃形象,引向了E·E·史密斯笔下了“透镜人”,将其改成了一群身怀异能的超级战士,在确定这种异能的来源时,卢卡斯把“万物之力”重新定义成了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另外加入了“凯伯水晶”,它的功能类似于透镜人的透镜,能够提升一个人的超能力。

设立“万物之力”的概念的作用在于建立一个对广泛存在于宇宙间的超自然力的信仰体系,这样的设定在其他科幻作品中比比皆是,例如杰克·科比《新神祇》中它被称作“源泉”,能给予英雄们力量;在《透镜人》系列中被称作“宇宙万物”。卢卡斯甚至私下向马克·哈米尔承认过这一点。“我向他打听这个概念是怎么来的,他说从大约450本前人的科幻小说里来。”哈米尔1983年对《Preview》杂志说。

“这是他首次承认这并非一个原创的概念,乔治把它阐释地非常巧妙,让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恰如其分地理解它。有些人就把它看成是很有宗教意味的东西。”

这种模糊宽泛的精神信仰的滥觞是六七十年代在旧金山的嬉皮群体中流传甚广的新纪元唯灵论运动。许多自称印度教导师的人沉迷于新发现的东方神秘主义思想。

基督教地位稳固的1950年代过去之后,来自土著居民和东方的唯灵论被那些思想开放,希望体验另一种信仰体系的反主流主义者们接纳,然后便在这群蓄长发、穿戴披肩和珠串的年轻人当中风靡开来,他们从老家洛杉矶蜂拥到旧金山,嘴里咀嚼着卡洛斯·卡斯塔尼达、哈利勒?纪伯伦的佳句和自种的大麻。

这些人最后把各种荒芜丛杂的信仰勾兑成了一个宽泛的体系,称之为“新纪元”宗教,其核心是相信任何形态的生命体均能发散出一种生命能量,并且传递到整个宇宙空间。这种信仰的滥觞部分来自东方,例如日本和中国的“气”,以及多种土著信仰,甚至可以溯及最原始的超自然信仰之一,早在古埃及便出现的“卡”的概念。

对这种“生命力量”和“生命灵力” 的信仰在“新纪元”宗教大行其道的1970年代得到了广泛传播。在此期间的科幻文学自然也带上了时代的烙印。

一个流行的“真相”称卢卡斯的“万物之力”概念取自卡洛斯?

卡斯塔尼达所撰的《力量传奇》,这是一部记录作者与一位谈论战士的神秘论的墨西哥巫师唐望的交往的半人类学著作。卡斯塔尼达的作品从1960年代起陆续出版,风格偏于记叙而非分析研究,在美国风靡一时的神秘主义文化中反响不俗。他早期的著作中经常将“意志”视为一种“具有力量的力”。

于是有人进而将“战士的意志/力量”等同于“力”,或者说“万物之力”。在《力量传奇》中,卡斯塔尼达有时也把灵魂称作是一种“生命力”。如此看来二者确有几分联系。但问题在于《力量传奇》出版于1975年,较卢卡斯,完成第二版剧本,并完善了“万物之力”这一超自然力量的概念晚了好几个月。况且卡斯塔尼达著作中“生命力”一词出现得既少,也没有着意阐明这是个原创概念。

在当时的新纪元神秘论者笔下,“生命力”、“生命能量”、“生命之力”、“能量”之类的字眼都等同于灵魂,时常混同不分。事实上,是卡斯塔尼达和卢卡斯从1960年代的文化中撷取了了同样的概念,而二者之间并无明确的因果关联。

就像卢卡斯的电影风靡之后,《星战》与约瑟夫·坎贝尔之间的关联一度被知识分子广为宣扬,以便从学术影响的视角分析它的成功原因。即便“原力”确有特定的出处,更符合实际的对象也应该是的漫画和科幻小说。从《新神祇》到《透镜人》,都可以追溯到1970年代的文化本身,那时类似的理在空气里弥漫着,在青年人、艺术家群体和卢卡斯生活的地区尤为浓厚。

“万物之力是一切宗教的基础,特别是东方宗教,”

卢卡斯说:“也就是说,存在一种力量,无论被称作上帝还是别的——这是最根本的。”

原力的名称与概念与加拿大电影人亚瑟?

李普塞特的实验性作品《21-87》也存在几丝若有若无的关系。这部电影在卢卡斯求学加州电影学院时期影响力很大。在片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之一里,宇宙中的生命力量,或者神,被称作“力”,在卢卡斯将其发扬光大之前,便已呈现了这一在反主流文化中频繁出现的词汇及概念。

李普塞特采集的音频来自人工智能的先驱沃伦·麦卡洛克和电影摄影师罗曼?克罗伊特的谈话。麦卡洛克主张生命不过是是一台复杂的机器,但克罗伊特回应宇宙中应该还存在着超出已知的东西。“在对自然的沉思和与其他生物的交流中,很多人都有这种感受,他们感知到了某种力量的存在,它存在于可见的表象之下,于是人们把它称作神。”

史蒂夫·席博曼在2005年wired杂志的采访中向卢卡斯提出了这一相似点,卢卡斯对此的解释是“《21-87》中那段话语的回声。”

《THX1138》的剧本初稿中的这一幕也许也是对同样一段话语的回声:

THX

……

一定有一种独立的东西,一种力量,一种实体。

SRT

你指奥姆

THX

不是我们所知的奥姆,是奥姆形象后面的实体。

乔治和玛茜娜有时在圣安塞尔莫的“公园屋”里举行烤肉聚会,来宾包括加里·库茨,马修·罗宾斯、迈克尔·里奇、哈尔·巴尔伍德、沃尔特·马奇、约翰·科迪,有时还有海克夫妇。

当夫人们忙着烹饪时,几个满脸胡须,手里端着啤酒和蛋糕的男人就聚在一起谈论工作,随后乔治会拿出《星战》的稿子给他们看,把反响和批评录下来。不出所料,大家都表示理解不能。“很难形容这个家伙写东西。”里奇说。

科波拉也看了剧本初稿,他是寥寥几个慧眼识珠的人之一。“你把稿子完成之后,就把它交给我。”科波拉在1999年与乔治的一次谈话中回忆说:

“我觉写得太好了,让人耳目一新!我不停地念叨着:‘你怎么想出来的?’”。

科波拉对其中离经叛道的点子尤其称赞,比如说把莱亚公主的芳龄仅仅定为十四岁。“乔治被自己的好点子吓住了,”科波拉说:“我觉得他想远远躲开面前这桩别开天地的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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